第 17 章

白姑娘在这后宫的地位又不一般了。 虽然直到最后皇帝也没有再开口提起郡主之事，但到底是在皇帝面前挂了名的皇后义妹，她的存在被暴露到明面上来，此时也没人敢再提她是运气好得了皇后青眼，转而夸赞皇后仁慈，与她有缘，夸赞白姑娘纯良。 没人捏的准皇帝的态度，虽说陛下日理万机，也许根本记不住这么个小宫女，但万一哪天在皇后宫里想起来想要瞧一瞧呢。 大皇子自然也发现了转变。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光明正大向皇后讨要白芍，那天两人心照不宣的结盟也就此作废，或许原本对于他来说，得到了，白芍也不过是个他身边的贴身宫女，日后记着今日的情面，他会给一个侧妃的位子，如今得不到，却成了心中时时刻刻想念的人。 顾卓麟开始频繁找机会接近她。 时机并不多，但也不算少，起码每个月他总能找到机会与白芍见上几面，也能有时间独处一会儿。 她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否则怎么每次都会赴约呢。 他这样想着，潜意识里忽略了自己一开始是借由两个弟弟的名号将人约出来，后来借着白芍心智有缺，用些精美吃食诱骗她，待两人更加熟络一些，才成功用自己的名义把她带出去。 他与人独处，却也不想做些别的出格的事，毕竟如今白芍在他眼里只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宫女，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边他总是格外放松，卸下了一身防备，哪怕两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坐在一处各干各的，顾卓麟也会觉得舒心。 事情维持了诡异的平衡。 一年后的某一天，顾卓钰突然将白芍带到了自己的寝宫。 这些年，他们兄弟之间也算是有些分寸，虽然互相之间关系平平，但面上也还勉强保持了兄友弟恭的假象，二皇子和三皇子小时候互相之间总是偷偷较劲，现在见了面却也还能笑着互称一句三弟和二哥。 在面对白芍这件事上，他们也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非得争出个什么来，毕竟是父皇亲口承认的皇后义妹，论起身份他们还得称呼一句小姨母呢，而且现在她也还居住在皇后宫里，反正谁都没讨到好，而且也确实都有些时间可以见面，短时间内也争不出什么。 况且，就算真到了以后需要作出决定的那一天，三个人暗暗想，她肯定会选择我的。 顾卓钰极为笃定，自己才是白芍最喜欢的哥哥。 在他眼里，这些年白芍在三皇子身边当伴读的日子对她来说肯定是水生火热，身不由己的，只可惜当年三弟先下手为强，而且还有皇后娘娘的命令，所以白芍才不愿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辛酸，他是知道白芍有多喜欢所谓的“姐姐”的，即便皇后对她态度冷淡，她只要有机会遇上就一定会屁颠屁颠凑上去，不顾皇后的冷脸也要笑盈盈去喊上一身姐姐。 顾卓钰也不是没后悔过，年幼时明明有机会将她脑海中属于姐姐的概念莫除掉，但他入太学后被大皇子的存在牵制住，一时间没有及时处理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将白芍完全变成自己的人就被三皇子截胡，再后来纠缠不清，也就没有机会再给她种下暗示。 但，他摸了摸坐在身边专心吃糕点的小少女的头发，现在也不算晚。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已经见长，顾卓钰不善骑射，身上有一股独属于弱生的气质，也许是常年浸泡在堆里的缘故，他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和院后头的那篇竹林极为相称。 他毫不见外坐在白芍身边，手臂环过她略显单薄的后背，将人揽在怀里，低头靠近她的耳朵，鼻息喷在她的脖子上，她有点痒，缩了缩脖子。 “药药，”他说，“喜欢二哥哥给你吃东西吗？” 药药是他私底下喊她的称呼，起因是某一次顾卓钰逗她，问她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白芍眼睛亮亮地回答：“姐姐给的。” 这确实让顾卓钰愣了一下，他原先以为是白芍姓白，才让皇后觉得有缘收为义妹，没想到是皇后给了她白姓。 “皇后娘娘给你起的名字吗？在那之前呢，你进宫前叫什么？” 她皱皱圆润小巧的鼻尖：“没有，没有名字，姐姐给的，给名字的是姐姐。” 顾卓钰从她颠三倒四的话里抓住了关键。 给名字的是姐姐。 他一下子想通了什么，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捏住白芍的双臂，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问：“你喜欢这个名字吗？……哥哥给你一个名字好不好。” 说着，也不等她拒绝，顾卓钰已经自顾自说起来。 “以后，你就叫药药好不好，药药，药药。” 白芍歪歪头，没

有拒绝。 “你是我的药啊。” 这个名字成为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每当顾卓钰喊药药的时候，白芍就知道她只要顺从就可以得到她喜欢的糕点。 这一次也是，她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顾卓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那药药喜欢二哥哥吗。” 白芍点点头。 “以后，和二哥哥一起生活好不好。” 她毫不犹豫点头。 “只有二哥哥，没有别的人。” 白芍点到一半，晃了晃脑袋，想起了什么：“要姐姐。” 果然还是差一点。 顾卓钰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不过没关系，经过他这些年的努力，他的药药已经完全接纳他了，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将别人留在药药身上的痕迹彻底抹除，到时候，药药就能够彻彻底底属于他了。 他不再与白芍讨论与姐姐有关的话题，等她吃完手里的糕点，拿来手帕将她的手仔仔细细擦干净，每一根手指都认真擦拭，然后同往常一样自己坐在椅子上，让人坐在他的腿上，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将人抱个满怀。 白芍安安静静任由他抱着。 顾卓钰的手很规矩，不会乱摸，一开始还只是将人环住，后面却忍不住愈发用力，想要将怀里的人整个揉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白芍被他抱的疼了，抬头用柔软的唇瓣轻轻触碰他的下巴。 啾啾两下，柔软的触感唤回他的神志，他看着白芍不谙世事的眼睛，满意地笑起来。 怀里的药药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符合他的心意。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 最近三皇子有点奇怪。 以往，他才是明面上和白芍最亲近的人，白芍身为他的伴读每天也都是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更多，另外两人和白芍相处都要偷偷摸摸找机会，因此顾卓晟再面对两个兄长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属于正宫的底气在。 但最近他开始主动躲闪白芍了。 顾卓晟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就连宫人都明显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从前两人走路都是顾卓晟拉着白芍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如今却变成了他跟在白芍身后，两人相隔两三个人的身位，白芍在前面一头雾水按照自己的脚步走，他在后面别别扭扭看，一不小心就会大踏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在两人甩动的手即将触碰上的时候又猛地跳开，拉开距离接着小碎步跟。 宫人们私下议论，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厌弃了，为何不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若是没厌弃，他这般作态又是为何。 倒也没人想到三皇子开窍这一点上。 毕竟谁家儿郎有了心上人面上总归是能看出羞意，哪里像三皇子，脸上从来没见过害羞的表情，反而愈发凶悍起来，整张脸都写满了不要惹我四个大字。 三皇子的改变来源于他前两天做的一个梦， 梦的具体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醒来之后床上的一片狼藉与□□斑驳的痕迹，还有梦里白芍那一声格外娇俏的“三哥哥”。 怎么会这样！ 顾卓晟懊恼地敲打自己的头，想到那群狐朋狗友给他讲的污言秽语，想到他被忽悠着去了京城最大的青楼时看到的那些事情，想到白芍充满信任纯洁无瑕的小脸。 可恶，可恶！ 也许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接连半个月，他都在断断续续地做梦，梦里有时候是一席红纱，看不真切，有时候又好像真的能摸到肌肤滑润的触感，但无一例外，她们都有一张酷似白芍的脸。 梦做的太多，顾卓晟就算再怎么刻意忘记，那副容颜也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与其说是酷似白芍，更准确一点其实是顾卓晟想象中的长大后的白芍。 没人知道无法无天的小霸主三皇子其实对乖乖巧巧软软糯糯的女孩子最没有抵抗力。 已经说不清是因为喜欢这类女孩子才对白芍有感觉还是因为白芍常年陪伴在他身边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女孩子，但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卓晟已经彻底沦陷了。 情窦初开的少年羞愤不已，下意识想要躲着心爱的女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