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躺在棺材里?
西塞城的东边,一座院子外,门口有位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取下肩膀上的布巾擦汗,虞夕看了,以为他是在院门口避暑遮荫的工人,正想要躲在一旁等他离开了再进去。 才刚刚做好打算,却见他卸下货物就离开了,原来他带来的货物,竟是要送到这寿材铺子中的吗? 虞夕等人走之后,上前撇了一眼,发现他之前卸下的货,竟都是新制的砖块。 她走进院中,看见地面上有许多焚烧过后的灰烬,虞夕神色一变,往院中侧边走去,免得鞋子沾上后,会在院中地面上留下痕迹。 后面的院子里堆满了做好的棺材和纸人,院中顶上以一大块整张的黑布遮光,只留下布中的缝隙让细碎的光洒下,好在此时天色尚早,还能够看清院中事物。 虞夕见状,直接打开了那一副最大的棺材。 本该空空如也的棺材里,此刻却躺着一位少年。 这人一头头发微卷,模样看着竟有些像是异域人,可是身上却分明穿着角国的衣袍,是稀有的紫色,且其间金银做线,腰间玉佩则是材质不凡,颇显富贵。 年龄并不大,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脸上的红润明显不像是尸体,如今却躺在这棺中…… 虞夕低头凑近,眯起眼睛想要将他瞧清楚。 棺材中的少年竟在此时突然睁眼,直直望向虞夕的方向。 虞夕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往后退开,腰间软剑也同时出鞘,直指棺中少年。 “你是谁?为何要躺在棺材里?” 少年听了笑起来,自棺中坐起来,银质发簪掉落,他的一头卷发垂下,披散在他脸颊两侧,他半眯着眼睛朝虞夕看过来,在看清她的模样之后一笑。 “我是谁姑娘不必知道,至于这棺材,哈哈,升棺发财,我一个俗人,求求功名利禄,又有何不可?” 虞夕心中却仍旧警惕,若是普通路人,又岂会寻到这铺子中来?哪有这么巧? 虞夕抬手将软剑搭在他脖颈间,脸上的神情冷漠。 “你最好还是将实话说出来,你和这寿材铺到底有没有关系!” 少年无所谓的摆弄了下自己胸前的卷发,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开口:“姑娘我说了你又不信,都说了我不过是一闲散游民,路过此地见这铺子里的东西有趣,便进来瞧瞧。” “有趣,何来有趣?” 少年轻笑,红润的嘴唇勾起:“有趣的自然是这殿中的棺材了,若不是有意思,姑娘你又为何进来?” 虞夕见他不愿开口,手中软剑又往前递进了些。 紫衣少年见她软剑在前,连忙避让,其间还有功夫逗她几句。 “姑娘你若是也想要进去躺躺,我可要提醒你,里头可闷得很,记得留条缝儿。” 这莫名其妙的话一出,虞夕更是猜出这寿材铺子的不简单。 不过他既然是提醒,自然也是发现了这铺子中的诡异古怪。 紫衣少年躲到了另一幅棺材上,站在高处双手叉腰,低头笑着说道。 “不过姑娘放心,棺中无毒,许是已经被人清理过了。” 说完,他还笑着踩了踩自己脚下的棺材,可是随后他的脸色却瞬间一变,惹得虞夕警惕起来。 少年却只是咧嘴一笑,低声看着脚下的棺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终于被我找到了。” 他突然跃身跳下棺材,回过头就开始细细打量着自己之前站在上方的棺材。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虞夕被他的自言自语搞得糊涂,见他动作奇怪,更是握紧了手中的软剑。 少年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终于直起身,正经起来,带着虞夕走到那一口看着与其他棺材一样的棺材前面,开口提醒。 “姑娘难道没有发现,这一口棺材,比之旁的,格外特别吗?” “有何特别,打开来看看。” “打开可以,可是姑娘得先退后,让我来打开它。” 少年俯身弯腰,在那棺材之上寻到了开关。 原以为里面会是诸如腐尸之类恶臭的东西,却不想,竟是清香的药气。 虞夕正想走上前去仔细瞧,却被少年抬手护在身后,他嘴上警惕。 “姑娘可千万小心,这东西闻着清香无害,可是内有剧毒,一旦中毒,在下可不敢保证能够及时给姑娘研制出解药。” 虞夕听了,抬头望向他的后脑勺:“那你为何不惧?” “在□□质特殊,百毒不侵。”
虞夕不愿意让自己陷入被动中,暗自回想起自己之前曾闻到的药气,之前虽然隔得远,但也轻轻吸了一口,她虽然不通药理,但也接触过许多药材。 那里面,的确是多种药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但她不知道,少年是否是在故弄玄虚。 “看来,这口棺材里,躺过许多人。”少年的声音突然变低。 “我刚来此处,不及你,怕是早已将此处探查清楚。”虞夕突然发话,语气不明。 少年却是突然回头,愣道:“姑娘何出此言,这地方如此晦气,我又怎会在此处探查?” 虞夕脸上的表情依旧疏离,手中软剑一直都不曾放下。 如今石棉出事,她怀疑这城中的每一个人,即便是眼前的少年,在未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她不会相信他。 “好,既然姑娘不信我,那我亲自进去躺一躺,大家不就都知道了?” 虞夕以为他是在说笑,却见他竟毫无顾忌似的直接抬腿迈进了棺材,再次在其间躺下,听着声音,他仿佛有意在棺中用力呼吸,像是在辨认其中的药气。 十几息之后,少年突然自棺中坐起身,一脸惊叹道。 “我之前,竟从未见过这样的配方,这回倒是长见识了。” 说完,他就起身迈腿跨出棺材,他将自己衣裳上的药气拍散,这才走近虞夕。 “姑娘,这棺中的毒确实非同寻常,我还需要时间研究,姑娘当下可以不信我,但万不可以靠近……” “知道了,废话真多,你既然知道这副棺中的毒,那其他的呢?” “其余的棺材中剩余的药气并不多,我也仅能闻出些微味道来,这是这一副嘛……可就像是刚用过不久的了,我之前在它上面站着,它晃动之后溢出了些许味道出来,我才发现它的不同。” 不久……难道这棺中原本躺着的,是最后一个出事的石棉? 还有,明明其间所用药材这般少见,连她都辨认不出来几味,但眼前少年却只是闻了一会儿就已经知道这□□,怎会只是懂些药理? 看来他的本事不小,甚至来这里的目的也和自己一样。 虞夕原本一直沉默,此刻却突然抬手,以软剑剑尖在棺木上敲了敲,果然声音不对。 少年似乎也听出来了,带着赞叹看了虞夕一眼。 “姑娘好眼力,在下不及你。” 虞夕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她虽然不通药理,但对金属材质却是颇为熟悉,之前他触碰中发出的声响就被她注意到了不同。 少年再次俯身靠近棺材,一边细细检查一边对着虞夕说。 “这口棺材的材质尤其特殊,是以金属打造,坚硬无比,甚至还做了防水隔层,不知这位店家是给谁做的?” 说完,他又自顾自的说。 “是给鱼儿戏水做的?还是……煮药用的?” 虞夕不理会少年的啰嗦,只是默默打量着这寿材铺子中的摆设。 冥物四处皆可见,纸花冥币更是堆得又高又满。 少年依旧在说着自己的猜测,已然是越说越离谱,甚至连是用来煮饭的都说出来了。 虞夕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发现:“棺椁外面以木片为掩盖,其实整幅棺椁,真正的材质,是铁。” “而铁,可以直接用明火加热。” 她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而是告诉了他自己发现的异样。 少年惊道:“原来如此,这些药材本就药性奇特,若是再辅以这铁,效果更著。” 虞夕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后,就见他跑向前院。 她默默跟在他身后,她之所以猜得到答案,是因为之前她刚一院子,就看见院中空地上一大片木柴烧过的痕迹,地面上还残留着一大片灰烬,她之前只以为是店主用来焚烧冥物所用,只觉得寻常,如今想来,倒是有了解释。 还有门外的那些新砖,是因为地面经常被焚烧,所以那块地面的石板需要常常换新。 等虞夕来到前院之后,就见少年站在那摊灰烬旁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这就是这些木材真正的用处,这店主竟直接以铁棺材熬药,真是奇特。” 虞夕低头在地面上仔细观察,果然在地面上发现了棺材移动过的痕迹,长此以往的反复挪动,自然再如何掩盖,都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我之前也注意到了前院堆着的木柴,可是姑娘你又是怎么猜到的呢?” “我之前来时,看见寿材店主订的砖到货了,此刻正摆在门口。” 少年一脸
若有所思,猜测道: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离开了,还没来得及换上新买的砖块。” 两人刚刚说完话,虞夕却突然警惕起来。 “后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