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流涌动

小枝离开楚婉清身旁的脚步逐渐加快，像一片枯叶随风飘荡，她能感觉到背后如针芒般的目光，令她的脊背生出一阵冷汗。寝宫里其他女婢已经静了下来，但那种沉默比嘲笑更让人不安。

她的余光扫到三道身影聚在不远处，正是寝宫里几位地位最高的女婢，其中一人正是楚婉清的贴身丫鬟杏儿，另两位则是向来与杏儿走得很近的翠莲和红玉。三人站在一旁，目光冷冷地盯着她，似乎在打量猎物一般。

“小枝，你是不是太不知分寸了？” 杏儿语气平淡，但眼底带着掩不住的轻蔑，“你觉得皇后娘娘现在还能护得住你吗？”

小枝低下头，没有回应。她知道，这种时候反驳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糟糕。

翠莲冷笑一声，扬起下巴：“平日里装得安分守己，今天倒是露了真面目。皇后娘娘疯了，你就想跟着她一块疯？小枝，劝你一句，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红玉嗤笑着接话：“就是啊，咱们的日子好好的，何必去管那个没用的皇后？你还真以为，她还能回到从前的位子上吗？”

小枝抿着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毫无情绪波动，但心中却如同翻滚的浪涛。“她们在试探我，想让我知难而退。”

她沉默片刻，微微低头，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杏儿姐姐，翠莲姐姐，红玉姐姐，刚才我只是……只是见娘娘可怜，一时心软，没别的意思。”

杏儿冷哼一声，缓步走到小枝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小枝忍不住微微一颤。

“心软？”杏儿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小枝，咱们这些奴才，最不该的就是心软。你以为心软能保住你吗？告诉你，后宫里心软的人，早就成了乱葬岗上的枯骨。”

翠莲和红玉在一旁附和着点头，眼中满是嘲弄。

小枝低垂着眼睑，强迫自己不去看杏儿那张冰冷的脸。她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威胁，那是一种凌驾于弱者之上的掌控感。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小枝心里开始动摇，但脑海中又浮现出楚婉清刚才微微缓和的目光，那个在所有人嘲笑中依然挺直腰杆的皇后形象，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坚持。

红玉见小枝不吭声，冷笑着挽起袖子，语气变得更为尖锐：“怎么不说话了？平时看你老实巴交，今天倒是硬气了不少。杏儿姐，我看这小丫头分明是想攀高枝！”

翠莲立刻附和：“可不是吗？指不定她脑袋里在打什么主意呢。”

杏儿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枝：“攀高枝？也不看看皇后娘娘现在是什么样子。小枝，我最后劝你一句，别做蠢事，否则……”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却清晰得刺骨。

小枝低着头，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她们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我继续站在皇后娘娘这边，就等着她们来收拾我吧。”

周围的女婢们虽然没有开口，但那种冷漠的目光却让小枝感到无比压抑。她感受到自己已经被孤立，而那些曾经与她一同做事的人，现在都在看她的笑话。

小枝忍住眼中的湿意，缓缓后退一步，低声说道：“几位姐姐教训得是，奴婢以后会注意的。”

杏儿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退让感到满意：“那就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小枝没有再说话，转身快步离开了寝宫。

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长廊，直到确定周围没有人跟来，才敢停下脚步，倚着墙壁喘了口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们不会放过我的，她们已经开始防备我了。” 小枝心里害怕极了，但害怕的同时，又有一丝不甘和愤怒涌上心头。“只是因为我对娘娘说了一句真心话，就要被这样针对吗？难道所有人都要冷漠无情才能活下去？”

她想到楚婉清，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现在却在众人面前成了笑柄，甚至被身边的人刻意孤立。小枝心里越发酸楚。

“难道善良真的只能成为弱点吗？但如果连皇后都要被这样对待，我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刻，小枝的心里生出了一种矛盾的情绪。她既害怕成为下一个被针对的对象，又觉得，或许正因为没人愿意站在皇后身边，才让那些人越发猖狂。

“如果连我都退缩了，娘娘还有谁能依靠？” 小枝的思绪一片混乱，但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必须更加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寝宫里，杏儿、翠莲和红玉正聚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这小枝真是越来越不识趣了。”红玉撇了撇嘴，“竟然敢在我们面前替皇后说话。”

翠莲冷笑：“一个下等丫鬟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杏儿眯起眼睛，语气阴冷：“别急，她今天在我们面前乖巧，不过是怕了。等过几天，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规矩。”

“怎么做？”翠莲和红玉异口同声地问。

杏儿勾起一抹冷笑：“别急，这事要慢慢来，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先找几个机会让她吃点苦头，等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自然就老实了。”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里，善良是一种奢侈，而像小枝这样愿意为别人出头的人，则往往成为被排挤和针对的对象。然而，这种暗潮涌动的角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