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寿礼(第1/2 页)
夜悬阳没说话,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与风知迹水火不容多年,彼此间的恶意早已不是什么讳莫如深之事。换做以前,风知迹是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的,但夜悬阳这些年性子愈发冷了,几乎不搭理他,便让风知迹讨了个只有他自己在乎的口舌之快。每每越是在人多的地方,风知迹便越是有恃无恐。
风作寒立刻打圆场,“兄长,悬阳哥哥能来就很好了。”
“是啊,他来了当然好,他一来,这正殿都像牢房一样了。”
风作寒压低声音,偷偷扯他的袖子,“兄长,今日可是父亲寿辰,以和为贵。”
风知迹冷笑,“是父亲寿辰不假,可这野崽子就不是奔着和字来的,他这么多年从未贺过寿,今天突然冒出来,能憋着什么好屁?别忘了,今天还是舍寻老儿的忌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说给风作寒听的,但大殿如此寂静,谁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一出,夜悬阳终于有了反应。他并没有看向风知迹,而是抬头看向了风翕,手里的酒杯轻轻朝前斜了半分,像是在给风翕敬酒。
风翕脸色骤然一黪,断声喝止,“迹儿,休要胡言。”
风知迹铁青着脸灌下一口闷酒,狠狠剜了夜悬阳一眼。
风作寒干笑着打哈哈,努力将话头引向别处,“哎?我记得别云涧弟子也上山贺寿了,怎么今日未见到薄兄和鹿姐姐呢?”
一旁有侍从答话:“别云涧的寿礼已经送到了,但今日并未有人来正殿,许是临时有事,已经回去了。”
“啊……”风作寒撒娇似的哼唧,“鹿姐姐说好了带我去别云涧玩的,怎么自己倒走了,果然女人都是骗子。”
他虽然已是懂人情世故的年纪,模样却实在不合年岁,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个过早通窍的人精,莫名滑稽。
满屋子人都笑了。
气氛缓和了一二,风作寒顺势继续说:“父亲,不知您今日收到的都是什么贺礼,孩儿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风翕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佯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呢。”
“借着您的寿辰,孩儿也沾沾福气。”
“嗯,来啊,抬上来。”
风翕大手一挥,立刻有差使将各家寿礼一一送入殿内。
“蜉蝣山送雪邙寒顶灵芝一件,祝圣主春秋不老。”
“屏绝里送碧玉福山寿海瓶一对,祝风老圣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别云涧送北海悬珠十颗……”
“蔚云府送千年血石如意一对……”
小差使的嗓子嘹亮的像晨时的公鸡,听的人一个接一个犯激灵,直喊道了最后一个“壑玉山送泅厄古琴一把”,那“把”字几乎岔了音。
风作寒拖着一身病恹恹的瘦骨在寿礼堆中转圈,直转到一个不起眼的大木箱子前,轻轻拍了两下,“这个箱子里是什么?刚才打开过吗?”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开,那箱锁上突然有符咒闪烁,灼得他猛然缩回了手,紧接着,箱子开始摇晃,好像有什么活物按捺不住躁动。
风知迹立刻起身过去,把风作寒扒拉到自己身后,“小孩子家家,别什么都往上凑。这哪儿来的破箱子,谁放的?”
无人回应,负责抬礼箱的几个差使互相交换眼神,皆是茫然,惊慌无措。
“愣着干什么,抬走啊!”
“哦哦,是!”
立刻有人上前,手还未碰到箱沿,那箱子里便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叫,吓得几个差使连退数步,不敢再靠前。
殿中人都意识到不妙,纷纷起身,有几个人剑鞘都脱了二分。
风作寒拽着风知迹的衣服,“兄长我害怕!”
风知迹倒是毫不在意,抬手掐诀,一阵花里胡哨的把式过后,两道红光落在箱锁上。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真有两下子,木箱居然老老实实恢复了平静。
一群捧臭脚的开始发挥所长。
“哎呀,大公子果然不俗。”
“虎父无犬子啊!”
“就是,还好今天有风大公子在……”
风知迹听得浑身舒坦,收袖负手,一派威风凛凛的架势,回头看着夜悬阳,音拉得老长,“我说……寂牢尊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箱子上的符咒应该是镇压妖兽的,这种东西没有人比你懂啊,我已经帮你镇住了,你过来,把它带走吧。”
夜悬阳从头到尾岿然不动,完全当他放屁,风翕却开口了,“悬阳,你可知这箱子从何而来?”
夜悬阳看了看他,勉强答了句话,“不知。”
“依老夫看,还是你过去瞧瞧吧,迹儿那两下子不甚牢靠,对付妖兽,你是行家里手。”
夜悬阳听着刚才的动静就知道不算什么大妖兽,虽然有人将它放在寿礼中定然不怀好意,但事到如今,若是拒绝,反而更显得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