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实习医生阴郁自闭病人(18)
濯池舔了舔唇,他有心解释,可解释的话就在嘴边盘旋,还是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没什么可解释的,每次身上出现新的伤痕时那种亢奋感和愉悦是真实存在的,他从未因为疼痛后悔过,却因为黎宁为他上药时泛红的眼底生出了愧疚感。
濯池并不困,可在黎宁的注视下还是缩进了被子里,或许是刚刚洗了个热水澡的原因,身体暖洋洋的,又可能是黎宁在身边他实在安心,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黎宁轻叹了口气,先是去浴室把掉下来的喷头整理好,这才轻手轻脚的根据纪医生的描述找到了药瓶。
药瓶就在房间里的柜子的小箱子里,在濯池来到这的路上就有人按照在医院的位置一比一将所有物品复刻归类,按照纪医生所说药瓶上面写着英,还算好找。
她拿起药瓶时心下一沉,刚才积蓄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她呼吸急促,眼泪一串一串的掉了下来。
药瓶是空的。
他什么时候吃的药,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自己这个医生并不称职,虽然理智告诉她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濯池身边,同样需要休息的小白也不能一直盯着他,可她还是忍不住的埋怨自己,甚至出现了一种挫败感。
她试图抬手擦去眼泪,可眼泪像是泉水般涌出无法止住,昏暗的光线下晶莹的泪痕明显,一声止不住的叹气声在空中出现。
该怎么做,究竟该怎么做。
纪医生一直在一楼的客厅里焦急的等待着黎宁的回复,没想到却在楼梯拐角看到了一脸泪痕的她。
她焦急的跑上前去:“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回消息?你们两个真的肢体接触了吗?”
黎宁倒了杯柠檬水,将空着的药瓶放在了餐厅的导台上,纪巧伸手拿起来正要数,却在拿起来的瞬间惊愕的道:“怎么是空的?”
她皱着眉:“他以前从来没有吃药超标的先例,所以我并没有限制他的药量,这回怎么是空的。”
她比黎宁专业,心思百转千回间就已经想到了些什么,她看向黎宁:“仔细说说,你们这两次都是因为什么触碰到的。”
握着杯子的手一紧,黎宁用力到指尖都有些泛红,把昨晚的事都和纪巧说了。
纪巧眉头紧锁,她安慰着黎宁:“换种角度看,这是个好事,两次他的主动都是因为你,但这个药不能再供给他了。”
黎宁有一种无力感,她并没有因为纪巧的安慰而好受些,“这个药吃多了会怎么样?”
“精神萎靡,大脑放空,不会再胡思乱想,说的不好听些,会变成一个不会思考的傻子。”
纪巧接着道:“副作用也很明显,药效过后他会变的亢奋,情绪无处宣泄,因此会利用自残的方式获得快感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感。”
黎宁的眼泪像是不值钱般,又重新流了下来,纪巧诶呦一声:“别哭别哭,这是好事,濯池的心态现在有了转折,咱们得循序渐进不是?”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自认为安抚黎宁不在话下,可黎宁说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他真的会好吗?几率呢?真的不会复发吗?”
纪巧顿了一下:“几率差不多三成吧。”
多数心理疾病的患者就算治好了也是会复发,这就像是一张被揉碎的白纸,就算被重新铺平,但是上面已经有了折痕,抹不掉挥不去的东西早晚会成为情绪的导火索。
三成的治愈的几率,治愈之后也有很大的可能性复发,纪巧早就做好了要对濯池这个患者抗战到退休的准备,她可以,但黎宁这个小女孩呢?
毋庸置疑,她看得出黎宁对濯池是有好感的,濯池亦然,可这个女孩真的能照顾这个不稳定的濯池一生吗。
就算她的喜欢足以支撑一辈子,但这对一个女孩来说何其残忍,她要付出的是一生的疲惫,备受蹉跎,还要时刻承受着爱人病发之后远离自己的风险。
纪巧宁愿黎宁对濯池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这样濯池濯池若是以后出现了什么事,黎宁也能抽身的痛快。
她不仅担忧濯池,如今也担忧起黎宁来。
不过现在想着一辈子的事实在太过遥远,解决好当下才是纪巧应该做的事情。
听到几率是三成的黎宁怔愣了许久,久到杯子里的柠檬泡到有些发苦,她将酸味混杂着苦味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我现在能帮他些什么呢?”
纪巧微笑:“你敢赌吗?”
赌?
黎宁看着纪医生:“赌什么?”
“赌濯池会因为你变好。”
黎宁不敢赌,说实在的,她不相信濯池,两人相识不过几天的时间,真的能抵的过折磨了濯池很多年的病吗。
何况天秤另一头的不是筹码,而是濯池的生命,说起赌这个字,何其草率。
她轻叹口气:“纪医生,我不敢。”
纪巧摇了摇头,她旁观者清,虽不懂黎宁对于濯池来说究竟哪里特殊,可他最近
的改变,或好或坏,都来自于这个身材娇小的小姑娘。
她看着是很娇弱,但也只是看着,从见到黎宁的第一面她就看清了她眼底的坚定,就算见到濯池的满身伤疤,面对一个随时可能死在自己面前的病人,她也没有后退一步。
纪巧语气坚决:“你可选不了,我说赌就一定要赌。”
她在脑中制定了一个计划:“从明天开始为濯池断药,这期间他可能会敏感易怒,你尽量顺着他来,但不要事事都由着他来,这个度交给你来掌握。”
至于濯池,他可能会坚持吃药,不过纪巧不会再给他,他已经隐隐有了药物上瘾的征兆,再吃下去是不可能的。
至于怎么劝他,纪巧自己的心里有了计较。
这种药吃了确实会逃避掉因为触碰黎宁所带来的不良反应,可长期以往会损伤男性功能障碍,要不要继续吃下去
纪巧有些恶趣味的想,这全凭濯池他自己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