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回公道
夏末秋初,夜晚的丝丝凉风,仍然缓解不了无边的闷热。秦笑笑擦着泪回了卧室,刚想打开空调凉快凉快,倏的瞥见手机在昏暗中亮了一下。她十分期待这一缕光,期盼着是孙志伟给她来的电话,盼着接她回家。
慌忙拿起手机,看果然是孙志伟打的微信视频,迅速回拨过去:“志伟。”接通后慌乱一声喊,视频里映出儿子孙小泯童稚的小脸:“妈妈,是我,嘿嘿。”
秦笑笑失落片刻,恢复幸福的笑:“乖儿子,想妈妈没有?妈妈好想你啊,你爸爸说什么时候接我了吗?”她卑微可怜的问。
孙小泯在视频里笑了一下,漆黑的小眼珠机警一转说,“妈妈,我也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听奶奶说,你不回来,就要爸爸跟你离,还说要你以后好好孝敬她。”
秦笑笑感觉脑袋要炸了,哽咽声“吭哧吭哧”强忍不住,“她还要我怎样孝敬?我只要在家呆一天,哪天不是我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她要我怎样才满意?”
饭店的工作每晚十点半下班,碰上忙时,十一点多回不了家。很多时候秦笑笑到家时,孩子已被婆婆哄睡,她觉得亏欠婆婆,便在每周的休息日,把家务活全包下来弥补。
她的哭声没有得到儿子的共鸣,他太小,不知心痛是什么滋味。秦笑笑越是憋不住哭,他越是在视频里笑,“妈,你是鼻屎呛嘴里了吗?像大象喷水一样噗嗤噗嗤哈哈哈。”孙小泯狂笑几声挂断了视频。
秦秀听见这屋的动静,过来看她,“笑笑?跟你儿子打电话怎么哭上了?”
秦笑笑抑制不住悲伤,扑在大姐的怀中放声嚎啕,哭完说了来龙去脉,“姐,他就那么孬,就不敢为我争取一下吗?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不要哭了,明天我帮你讨回公道,早点休息吧。”秦秀轻抚着秦笑笑的长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
秦笑笑以为大姐只是单纯的宽慰,直到第二天一早,秦立霄和秦泗都来了大姐家,秦笑笑才知道事情严重了。
“我看揍我姐夫一顿吧,狠狠的打,才解气。”秦泗叼着烟说。
“还是去家里砸东西,砸他个稀巴烂,气死那个老东西。”秦立霄咬着后槽牙说。
秦笑笑听着他们义愤填膺,跑出来想制止时,差点被秦泗推个跟头:“二姐,他们家得寸进尺,你还护着他,不给你打电话,不来家接你,你还做什么春秋大梦?要不是大姐说了这个事儿,我还以为我姐夫对你的感情多深呢,我呸!”
眼瞅着他俩在秦秀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出了门,秦笑笑急的没忍住,先给孙志伟打电话通风报信了:“志伟,你跟妈赶紧躲躲吧,我姐和我哥、我弟弟要去家找麻烦,你锁上门避避也行。”
秦笑笑昨天晚上给孙小泯打完电话,也有痛打孙志伟一顿的冲动,可今天她娘家人真找过去,她又不忍心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孙志伟是她的人,不能打。孙家是她的家,不能砸。
孙志伟在电话里语气淡定:“我的家我为什么躲?还有啊秦笑笑,你们家人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他自问是大家眼中的好丈夫,人老实,工作踏实,从不瞎胡闹。出轨,家暴,这些常发生在新闻里的丑事,跟他完全不沾边。
还有这次的事,在他心里全怪秦笑笑,“你不让我给我爸拿钱看病,你家人还有理了?我妈骂了几句你抬腿走人,你可是真厉害。现在你哥哥姐姐还要来找我闹,好,我等着,我在家等着!”
孙志伟脾气犟,吃软不吃硬那种。秦笑笑跟着这群人一着急,也不再坐以待毙,她下楼骑上电车,往孙家去了。
孙家村离江南小区有十五公里的路程,秦笑笑骑着电车赶到时,她大姐他们早开着小汽车过去闹了起来。今天又刚好对着了孙志伟爸爸的头七,孙家的亲戚们都在,两拨人吵的沸沸扬扬,谁也不让谁。
“你家妹子真厉害,老爷子急着救命都不掏钱,还跟志伟是两口子呢,我要不是看她给我家生了孙子的份上,我早跟她打起来了。”婆婆王姜像泼妇一样,两条腿蹦哒起老高,对着秦秀指指点点。
秦秀怒吼,“你个棺材埋了半截的老婆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孙志伟呢?让孙志伟滚出来!”
孙志伟两步跑过来护住他母亲:“说谁棺材埋半截了,你们一大早上门找事,还讲不讲道理!”见他一露面,秦立霄激动的薅住了他,秦泗配合着握紧拳头刚要打上去,秦笑笑两步挡在了前面,“老四,别动手。”
秦笑笑说晚了,她硬是替孙志伟挨了秦泗一拳,秦泗恨姐不成钢,恨的咬牙切齿的功夫,场面又陷入了混乱。
眼看秦家人讨不到便宜,这时人群中缓缓走过来一个六十岁开外老男人,身材高大,胡子拉碴,晨辉浅浅的阳光,照着他全身发着光一样。走近大家都认出来了,是秦笑笑的父亲,秦福国。
只见他拎着一瓶洋河大曲,走几步抿一口,像是喝多了,身子随着步子摇晃,“嫌我女儿不拿钱给公公看病,一家子骂她,让她受委屈!今天我也病了,我倒看看女婿拿不拿钱给我看病。”说完,应声倒地。
秦家的兄弟姐妹都慌了,他们跑过去扶父亲时,闻见他身上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道。再看看他手里的洋河大曲酒瓶,里面装的哪是什么酒,是治虫的药。
秦福国早上听秦立霄说起秦笑笑婆家的事,一着急,冲动的干了傻事。
“爸!”秦秀一声呼叫响彻天地。
“快救命啊!”秦笑笑哭着喊。
此时,孙家人不闹了。孙志伟好歹是秦家女婿,跑到跟前也跟着喊起了“爸爸”。
几天前的紧张一幕再次上演,秦父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车顶上忽闪的红灯,像是在为病人的生命做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