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突破

要“看透”身周重力魔法元素所形成的“迷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霍格不需要真的要用眼睛去看。由于人类的大脑开发程度极低，感官使用受到限制，因此无法拥有过于敏锐的视觉、听觉等，但人体的感官都有延展性，当某种感官封闭时，其余的感官会得到很大程度的增强，比如盲人的听觉得嗅觉就比普通人要强得多。

在黑暗、安静、空旷的地方，视觉、嗅觉、听觉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这样的地方就成了霍格的修练场所，因此夜间的操场中央、建筑物的屋顶、阶梯教室这类地方经常可以看到霍格静坐的身影。

除此之外，霍格也开始着手帮赛拉诺报仇的事。

右相约瑟夫·巴拉克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事实上，他的谨慎早已成为了权贵们谈笑的话柄，除了在面见国王时，约瑟夫在任何时间都会带着一大群保镖，他家里的每一扇门门口都有人全天候守护，无论是厨房、卧室还是厕所，除了护卫外，右相府还有大量的巡逻小队，据不完全统计，巡逻小队的数量不少于二十支，人数不少于一百五十人。

约瑟夫为什么会这样做？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雪亮的——作贼心虚，可是谁敢站出来质问？谁有资格质问？又有谁找得到证据来质问？一个人的官职如果已经大到了不畏惧任何言语，脸皮已经厚到了不在乎任何言语，并且财富已经多到了可以遮住脸皮的话，那么这个人对很多人来说已经达到了神的境界。

不过约瑟夫并没有把自己当神，他为人谦和、办事得力，除了贴身保镖过多、家中护卫过多以外，倒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因此在朝中，约瑟夫没有敌人；在朝外，不仅没有人敢为难这位亲王国重臣，甚至还有一大堆人想要成为他保安系统中的一员，人人都说，只要本事够大，万一以后没了生计，至少可以去右相府讨碗饭吃。

幸好赛拉诺先找到霍格，否则她去雇人刺杀约瑟夫，不仅有可能雇不到，还得冒着被人告发的危险，毕竟有能力刺杀约瑟夫的人不多，大家也都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更何况约瑟夫是那种不留后患的人，一旦发现后顾之忧，他就会全力扑灭任何不安全的火种，留给赛拉诺的很可能是比屠村还要可怕的结局。

如何接近约瑟夫，观察他的生活习惯成了霍格最头疼的问题，收集了两天的资料，他这才意识到赛拉诺为什么会说七万金币远远不够了，哪怕是七十万金币也不一定有人能接这个活吧？

早上睡觉，下午探索约瑟夫行程及习惯，晚上去小吃店“报到”，夜里修练刺客本领，深夜练习重力魔法、冥想和扩展感官……霍格的生活作息变得和苦修士一样严谨、刻板，这样的生活倒也充实，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止不动的，但霍格还是有了一种“忙碌”的错觉。

在头两个星期，霍格每天躲都在右相府的大门不远处蹲点，可惜约瑟夫无论出行还是回家都毫无规律可言，霍格找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霍格又将目光放在了皇宫外，但右相大人似乎根本没有上班的概念，有需要的话进皇宫办事，没需要的话根本就不出现，斯特劳帝国长年处在和平状态下，军队的最高首领近乎于闲职。

约瑟夫慎密的保护措施让他很像是一只找不到下嘴处的铁壳乌龟，不过霍格并不是想吃龟肉，他只是要乌龟死而已，霍格最先想到的方法是投毒，毒杀一种较为安全、不用暴露身份，并且可以延时发作的刺杀方法，也是以弱胜强的最佳选择，但这个方法霍格刚想到就立即放弃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杀手与刺客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内行人来说，杀手属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强势代表，而刺客则是伺机出手，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立即远循的阴影行者，简单来说就是：杀手扫除障碍，刺客绕过障碍——二者的计划制订方法截然不同。

作为一名刺客，霍格必须非常严谨的考虑出手时机，一旦投毒失败就会打草惊蛇，让约瑟夫更加警惕，而就算能够杀死约瑟夫也有很大的机率会出现附带伤害，至于附带伤害是否也是该杀之人就不是霍格需要考虑的了，那是杀手才需要知道的事。

接下来霍格又想到了成为保镖中的一员，直接混入右相府，不过这个想法也很快被他放弃了，首先他并没有高强的武艺或魔法，或许以刺客的身份可能被招募，但这是有很大风险的，约瑟夫又怎么可能随便招募刺客进自己家呢？其次就是年龄问题，哪怕本领再强，谁又会信任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呢？

思来想去，霍格只想出了两种刺杀方法，一是在约瑟夫去皇宫的路上刺杀，这个时候约瑟夫身边的保镖数量最少，可必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另外就是夜入右相府，在约瑟夫上厕所或睡觉时刺杀，虽然右相府里的护卫众多，但正是因为人多，所以大家的警惕性才不会太高，因此霍格比较倾向于使用第二方案。

不过要探清右相府的内部结构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里面有众多守卫和巡逻人员，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没有十足的把握霍格不敢贸然行事。

如何提高把握呢？人的身体就算再强也有个限度，霍格再怎么练也不可能像零一样不需要呼吸、进食、休息，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提高重力魔法的实力，至少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有更大的把握逃脱。

暂时搁置了刺杀行动，霍格一门心思的开始修练重力魔法，如果能够精确的控制重力场，无论是战斗能力还是逃跑能力都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

食物变得越来越简单，睡眠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霍格每天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处在静坐状态，有时是冥想，有时是延伸感知，直到双脚发麻才起身活动一两分钟，就连鲍德温父女的小吃店都很少去了。

与霍格熟识的人都知道他进入了刻苦修练的状态，帕斯塔和赛拉诺被霍格认真的态度感动，也变得更加努力，校长特地为霍格配了一把校长室的钥匙，为霍格提供夜间修行的房间，安妮见到霍格时笑得更加甜美，而格雷为霍格烹制的食物总是加量不加价，引得店里的其他客人纷纷投诉笑骂。

冥想时必须心无杂念，什么也不能想，而延伸感知则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时而放松时而紧绷的状态频繁切换是件极不容易的事，修练让霍格的心智变得更加坚毅，整个人时时散发着一种坦然自若的气势，成熟与稳重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但认识霍格的人却都不觉得他现在的精神面貌没有什么不对的，仿佛他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人一样。

在入学一年又三个月后的某天，霍格迎来了重力魔法的重大突破。

这天深夜，霍格独自在校长室里专心练习着感知延伸，忽然觉得眼前一黑，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校长室原本就漆黑一片，霍格眼前的黑暗只不过是他的感觉而已，魔法元素用肉眼无法看见，因此霍格在感知重力元素时只是用想象染上了白色，他身周的重力防御魔法形成的白色“光幕”被感知穿透后，魔法元素急剧减少，霍格立即感觉到了黑暗，不过感觉并不是真正的用肉眼去“看”，不会因为强烈的光暗交替而暂时失去黑暗视觉。

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一分心，霍格的感知延伸立即失败了，但这并不能他的好心情，霍格高兴得跳了起来，这样有大情绪的动作已经许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了。

重新坐下后，霍格稳定心神，再一次进行尝试。

照着刚才的感觉，第二次突破也很快到来，接下来一遍比一遍熟练、快速，花了一夜时间，霍格已经能在一分钟以内看透身周浓烈的重力元素了。

不过这只是在极为安静、黑暗，几乎没有感观刺激的情况下才能够做到，如果是在心情不平静，或是在其它环境中呢？环境从来都不会根据任何需要需要改变，只有真正适应恶劣环境的才能够生存，这一点无论是对人、对事还是对别的生物来说都是一样的。

霍格将宿舍当成了他适应环境的第一站，在宿舍里白天没有人，可以适应光亮，夜里帕斯塔沉睡时，他的呼吸声可以用来适应轻微的声音，而食堂则成为了适应气味的第一站。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适应良性环境，霍格又开始挑战恶劣环境，曼托瓦山成了不二选择，从微风吹动的叶间透下来的阳光可以造成光与暗的不定时交替，山贼离开后，山林里的动物开始多了起来，肉食动物身体和粪便散发出来的腥臭味，以及或远或近、突如其来的吼叫声都可以起到让人分心的作用，在这样的环境里，要集中注意力是十分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