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喜忧参半
“师尊，您这是……？！”苏忘悦迷惑不解的仰头发问，却也立刻转移话题，明显有替于空杯开脱罪责之意，虽然自己也不清楚身为长老“有失威严”究竟触犯了哪条院规。
“让林琅随我前去复命，其余人等自行安排修炼。”姜绫绝道出来意，却是听得林炫等人极为纳闷，不知院长大人单点小妹训话又意欲何为。
“啊……？！是！是是！”于空杯此刻如遇天敌，哪还顾得上怀疑？立时将林琅“拱手奉上”，有如“交公”一般，看得林烁一脸不屑，终于发现自己比起师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处。
作为场中焦点的林琅，见师尊如此“行径”也感叹遇人不淑。无奈上前将铭牌取出，气元渗入后贴于镇灵尺上。片刻后灵光闪烁，玉璧竟是自动升起。行至一层之时，林琅将铭牌取下，就此随姜绫绝复命去了。
“也不知院长大人此举何意。”苏忘悦在旁嘀咕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立时转头望向王大疏，却看得其身边的林烁有些头皮发麻，不知五长老为何又满含关切的将目光投向自己这边，毕竟今日所受的“惊吓”已经不小了。
“大疏……你随我去万器堂一趟吧。”苏忘悦一语直接让林烁惊掉了下巴。自己入院两年多，从未听闻对方还会如此与人沟通，而且还称呼得无比亲切。
“我……弟子遵命。”王大疏先是看了林炫一眼，见其微笑点头，倒并未太过犹豫便一口应下。自己本就是心胸豁达之人，对方既明显有改过之意，又屡次付诸行动，师长威严在上，还是要示以尊敬。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师兄，承让了！”苏忘悦闻言甚为满意，立即上前牵过王大疏的手，眉开眼笑的带着一脸腼腆的弟子离开，留下林炫诸人怪异的看向于空杯，不知五长老的临别之言又有何典故。
“呃……都看着我做什么？二长老的话没听到吗？各自抓紧修炼去吧。”于空杯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暗下却是替师妹感到高兴。
自己名下的青年才俊已不胜枚举，可迄今为止，苏忘悦不过方恨晚一个亲传弟子而已。若是稍后王大疏能答允师妹的收徒之意，倒是成了与众人消除隔阂、打成一片的完美契机。
“师兄，安心即可，想来此行大疏师弟定会获益匪浅的。”凤芊乔看着依旧处于迷惑状态的林炫柔声说道。回想起昨日凤桓林之时王大疏手中空无一物的架势，加上苏忘悦多次强调万器堂，其意早已不言自明了。
“大哥勿忧，小妹既有圣物在身，想来是院长大人另有要事相商，眼下还是先熟悉一下此处吧。”林煌也在旁劝慰，随即便向林炫介绍起参天塔的内部环境。
作为学院的镇院之宝，参天塔不算今日开启的底层英灵殿，自下而上共分九层。每层难度逐级增加。
原本辅以是非灵珠，弟子可于其中体验幻境，磨练心性的同时汲取作战经验，然而随着圣物被镇灵尺替换，此项优势却转变为纯粹的灵力压迫。
如今参天塔的进修已由原来的主修心性实战改为主修气血元神，对提升弟子的精、气、神三方面强度均大有裨益。
“依我之见，林师弟倒不必逐级尝试，不如就从第四层开始好了。”见林煌介绍得差不多，柳笙歌在旁提议道。
原本的九层参天塔就是专门为三榜弟子所设，自下而上分别对应淬体、气动及会心三境，每个境界又将其中九品分为初、中、高三级。以林炫气元的浑厚程度，自是有资格挑战有着气动初级灵压的第四层了。
“笙歌师姐所言极是，我们还是快去感受一下吧。”林烁闻言也对新生的参天塔颇为好奇。以其豪爽的个性，比之调整心绪对抗幻境，不如眼下比拼绝对实力来得痛快，即便失败也要败得酣畅淋漓。
“那大家这就动身好了。”见众人均看向自己，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林炫也有些受宠若惊。当下，一行人乘玉璧升至一层，此举倒不是否定柳笙歌的提议，只是林炫自己也想认真体验一番这镇灵尺的玄妙之处。
一层边缘，参天塔入口不远处，众人齐集于凤翔阶前。此阶环塔盘旋而上，自一层直升至塔顶。原本为学院之人登塔的必经之路，如今也是各层灵力等级最细致的参考。此刻威压顺阶递增，倒是能对登塔弟子的承受能力作出明确判定。
“诸位，战！”林炫对众人豪迈的笑道，一个“战”字彻底将众人的心境带回到复选登天台之时。只听凤翔阶前喊声震天，一行诸人热血沸腾，连尚在英灵殿内的天地二榜弟子也被感染，不想林炫诸人的团队气势竟如此威武雄壮。
“恨晚师弟，你为何不随笙歌同去啊？”沈琼楼看着身边经林炫诊治已恢复如初之人，出言调侃道。
“我在上面等她。”方恨晚的回答简短又饱含信任。当即先行一步，却见众地榜弟子紧随其后，一行人将玉璧唤回，随即直接乘其升至气动各层。
除了林炫诸人，学院弟子间向来奉行实力为尊。不过以方恨晚之孤傲个性竟也能一呼百应，想来其必有不为人知的闪光之处。
“恨晚师弟在上面等着笙歌师妹，却不知我等的人何时出现啊！”吕重提慨叹了一句，看着人家你侬我侬的样子，心下好生羡慕，见沈琼楼依旧置若罔闻，更是无比郁闷，只得黯然离去，将心中伤感尽数发泄到灵压之中。
“唉，其实重提师弟这人还是不错的。”顾夕朝闻言也是有些无奈，却不知旁边还有比自己更为无奈的师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究竟谁是流水，谁又是落花呢？
“既已无事，我便先回去了。”洛云烟见状感同身受，不经意的看向于空杯，却见对方同样眼神复杂的望着自己，莫名心头微暖，会心一笑，随即翩然离去。
“哎！可怜本长老孤家寡人啊！”此刻的英灵殿内仅剩于空杯一人，也不知姜毅雄等人在天之灵见到如此不恭的后辈会作何评价。
“阿嚏！”万器堂内，苏忘悦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却也顾不上多想，依旧满心欢喜的看着旁边刚刚收下，正在沟通宝器的爱徒。
“诸位，这次我不准备再错过了。”上空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倒是比上次有点意思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吧？我觉得他还会再来的。”另一个粗犷的声音立时回应，饶有趣味的俯视着下方的少年。
“我还是没看出来他究竟好在哪儿。”一个悻然而幽怨的女声传出。这次身边的各位均有所见识，莫非真是自己眼光拙劣，无法察觉出对方的优秀？
“诸位，保重！”苍老的声音向众位老友道别，随即只见一根通体莹白的玉棍缓缓降下，悬空横卧于王大疏眼前。
“吾名举黯，今后还望少主多多关照。”苍老声音表明身份，时隔多年，终于再次找到自己的主人。
“少主？”王大疏闻言不明所以，将心中疑问提出。
“少主恕罪，老朽为报答先主公知遇之恩，只能如此称呼。如今，虽故人已去，老朽心中仍无法忘怀。”举黯如实回答，其首任主人多年前已陨落于一场生死大战，自己幸被主人好友救下，随即转呈于凤鸣学院万器堂内存放至今。
“没关系啊，我叫王大疏，你随便称呼就好，我不介意的。”终于如愿得到一件生成器灵的神兵，王大疏此刻早已心花怒放，哪还会在乎那些“无谓”之事，当即就将举黯抓在手中反复端详且越看越喜欢。
“对了，少主上次获得的《齐没棍法》乃是老朽的专属秘法，可惜老朽先前有眼无珠，还请少主见谅。”见少年的心性如此单纯，举黯不禁想起昔日旧友。当下对自己的选择更为确信，对二人的未来也是充满期待。
“太好了，今后有你在身边，看那些魔物还敢欺负琅妹！”王大疏想到此事立时义愤填膺。上次对战朱厌，乌金棍都打折了也没见对方气势有半分减弱，反倒逼得林琅再次使出禁术，还好如今恢复如初，否则岂不是自己无能所致？
凤楹门内，迎客厅中。
“阿嚏！”面对着众位长辈的林琅同样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愣了片刻便回过神来。
先前爷爷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无比清晰，加上青明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真切请求，林琅对救治世子倒是并无异议。然而颈前的小灰闻言却突然化灵现身，明确告知对方此事借不得圣物之力，却是将场面弄得好生尴尬。
“这……”曲通幽也是一脸无奈。得知众人来访后，院长大人不知何故，竟以闭关为由，将接待之事完全交托给自己，径自回封元涧深处的草庐去了。如今青明王将一切均已交代清楚，圣物竟是不允，这该如何是好？
“小灰，你这是为何啊？”林琅神念沟通道，对面的爷爷此刻满脸焦急。
“姐姐莫要怪罪，葬魂花天性凶戾，其毒异常霸道。那孩子小小年纪，元神本就无比脆弱，加上中毒已深，怎能承受住《幻梦神诀》的来回冲击？到时若稍有不慎，必将致其魂飞魄散、瞬间毙命。此次即便是那小子的后人，我这里也确实是无能为力。”小灰将实情道出，却被细心的林琅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这里无能为力，难道还有其他法子？还不快说？”林琅急道。
“法子倒是有，只是那施术之人却有被葬魂花毒侵蚀的风险，姐姐还想让我当众说出吗？”小灰神色凝重的问道，却是吓得林琅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