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水到渠成
“哦？二弟为何有此一问？”赤炎王直感金贤王出言太过突兀，根本是强行打断。
先前凤天武府之人早已将王大疏的一切底细探查清楚并呈报上来。身为凤鸣郡郊的寒门弟子，又是单亲在旁，其父多年杳无音讯，岂会与你堂堂皇子相识？这问题问得纯属没话找话！
“大哥莫怪唐突，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只是眼前少年确有似曾相识之感。”金贤王的眼神盯着王大疏上下打量。先前虽为有意与赤炎王相争，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发觉到王大疏的与众不同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盯上我啊！”王大疏暗叫倒霉，朦胧中直感觉美味佳肴离自己越来越远。大哥的一番“好意”眼看就要泡汤了，心中顿时一百八十个不愿意，看向两位王爷的目光充满哀怨。
“好了，二弟再这么看下去，王少侠可要心生警惕了。”赤炎王见状抢先出言缓解尴尬。方才的林炫明显是有意避免与自己等人过多接触，如今的王大疏心性单纯，正准备稍加引导以便将来拉拢到自己麾下，怎能容许金贤王捷足先登？
“少侠不必多疑，本王并无他意。”言罢，金贤王再不耽搁，竟携白凌王径自离去。自己对此间晚宴早已意兴阑珊。若不是方才路过王大疏身边突然心生明悟，根本片刻都不愿多呆。
一场精心谋划最终却落得个惨败收场，大哥和四弟二人，一头神兽一座宫，自己与五弟的赠礼简直成了附属摆设，加上凤鸣学院诸人毫无参与皇权争夺之心，再浪费口舌已属无益。眼下诸多要事缠身，却是没有精力与众人闲扯了。
“既如此，我也不影响少侠用膳了。只是既身为梧桐令的持有者，还是应该对凤翎军有所了解的。日后若是得空，还请到凤天武府一趟，正好介绍诸位军中同僚与少侠相识。”赤炎王极为“善解人意”，道出一番来意当即便告辞离开，尽量避免给王大疏留下任何负面印象。
“终于走了！”王大疏暗道庆幸，顿时双眼放光的看向身前尚有余温的美味，十指齐动，抓紧时间感悟王府大厨的神功秘技。
入夜已深，凤鸣学院诸人尽皆回到别院之中。于空杯当着众人将明日凤镜台的相关事宜简要交代一番，便携苏忘悦离去，美其名曰另有要事相商，却听得诸位弟子齐齐感叹两位长老“辛苦”。
“师兄，恢复得如何了？”凤芊乔看向林炫正欲道别回房，却见后者一脸惊讶，立时出言关切。
先前虽有青明王真元补充，但林炫毕竟心神消耗甚巨。根据方才师尊介绍，凤镜台比斗向来是生死不论，若是带着隐患登台，稍有闪失后果便不堪设想，往年致伤致死的例子可是不在少数。
“大哥……你没事吧？”见林炫依旧保持沉默，旁边的林琅心生忧虑的同时也有些自责。葬魂花毒凶名远播，哪有那么轻易被祛除？难道此刻大哥体内已有暗伤残留了？
“这分明就是有事嘛！”场中安静了好一会儿，王大疏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准备动手让林炫恢复清醒。
“呼……哎？大疏？你要干什么？”林炫长吁了一口气，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感知中有人抓向自己肩膀，顿时提前移步让对方动作落空，同时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林师弟，你……破境了？”方横溢对此情形再熟悉不过，与二人先前不打不相识的场景何其相似？只是此时的林炫已彻底摆脱了被动的地位。
“在下侥幸功成，让大家担心了。”林炫微笑看向众人，内心其实也异常惊喜。习练《悟法篇》以来，自己对气元的感知愈发强烈，加上最近连续复杂施为，更是加速了熟练度的提升，终于让如今的破境变得水到渠成。
“原来是侥幸。既如此，各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看来我还是太过孤陋寡闻了，长这么大从没听过破境还有侥幸的呢。”隋和淡笑一声便转身离开，背对林炫之后却是一脸的钦佩和无奈。
“天道保佑，天道保佑……”林烁仰头望天，双手合十，口中不住的念叨着。
“三弟，你干什么？”林煌看得不明所以，也不知林烁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二哥你不懂，我这可是祈福秘法，稍后我就该侥幸破境了！”林烁抽空回了一句，又继续起自己的“修行大业”。
“三个月不到啊……”林琅见状虽觉好笑，然而此刻内心却更多的充斥着叹服。自大哥痊愈尚不足三月，其修为竟是火速蹿升，短短时间便已追上二哥。
这一切固然与其优异的天资密不可分，实际上又如何离得开近三年来日复一日、风雨不辍的拼搏与坚持？表面上看似偶然，却不知世间一切偶然何尝不是蕴藏着必然在其中？
“都别看了，快回去歇息吧，明日还有要事呢！”沈琼楼和柳笙歌一副师姐的派头，将场中的“闲杂人等”尽数遣散；林琅等人也各自会意，并拉着一脸茫然的王大疏迅速回避。
不多时，场中便仅剩下两人，其中一人自方才破境之事传出便笑靥如花，让另一人看得如痴如醉。
“没听师姐说别看了吗？”凤芊乔终于忍不住娇羞，一语点醒眼前人。
“我也未从师妹身上觉察到任何要归去的迹象啊。”林炫笑答道，竟是发挥出自己境界的优势。
“师兄是在欺我境界低微咯？”凤芊乔闻言嗔怒道，竟是把手放在腰间紫金凤带处，轻吻软剑呼之欲出。
“在下岂敢，还请圣女殿下恕罪。”林炫微笑拱手，一副告饶的模样。
“林少侠此番……却是罪无可恕！”凤芊乔突然闪身攻上，轻吻软剑执于手中，灵光闪烁不止。霎时间，场中剑花绽放，然而全部招式皆被林炫先行预判，竟是次次与凤芊乔并肩而立，宛如二人相约共同欣赏着月下剑光。
“口口声声圣女殿下，你可知此刻所犯乃大不敬之罪？”凤芊乔侧目看向身后将轻吻剑柄连同自己柔荑握在手中贴身而立的师兄轻声说道，面色早已绯红如血、娇艳欲滴。
“抱歉，让你担心了。”林炫话语简练却情真意切，直接触动了凤芊乔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竟是让后者微微靠在自己肩头。
“这次圣皇诞不许出事。”凤芊乔柔声说道，听似命令，眼神中却深情款款。
“谨遵圣女殿下懿旨。”林炫微笑承诺，却被身前之人趁机挣脱，将轻吻归鞘，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时辰已晚，本宫要回去了。”凤芊乔嫣然一笑，转身便欲离开，只因再呆下去，一些底线更是难以把持。
“谢谢你，芊乔。”林炫之言发自肺腑。自凤鸣宴以来，二人彼此相识相知，真心相待、性命相托，关系进展迅速却又顺其自然。知己难寻，佳偶难遇，自己定要倍加珍惜。
凤芊乔闻言登时脚步一顿、心头震颤，生命中第一次从同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旋即步伐加快，直至消失于朦胧月色之中。
目送佳人离开，林炫看向夜空，脑中靓影挥之不去，凝视良久方才转身回归。却不知先前观望之处突现一团天火，恰巧于皓月之间横扫而过。
翌日辰时，凤鸣学院众人齐集，自紫坚王府浩荡而出，行往皇都中心的凤镜台。
看着林炫二人并肩而行却又面色腼腆的场景，林琅不仅识趣的主动避开，还特意拉着林烁将于空杯拖住，没话找话的请教作战细节，只为防止某人为老不尊，有意影响弟子“清修”。
大约一个半时辰后，一座宏伟巨大、通体赤红的三尾真凤雕像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只见其身姿挺拔、昂首振翅直面羽皇宫方向。而三条凤尾末端，三座水滴状战台并列排布，对应淬体到会心三大境界，正是此行的目的地——凤镜台。
“现颁布院长大人敕令，学院弟子恭听！此行万事以性命为先！若遇危难之局可主动放弃，不得为眼前利益或学院名誉生死相搏！归来之时，务必全员齐整，不得缺少一人！”于空杯高声宣读完毕，却是听得众人心生感动的同时热血沸腾、战意高涨。
“凤镜台的基本规则昨日也已说过了，诸位务必量力而行，尽量不要申请跨境战！”于空杯最后叮嘱一句，却是将目光看向一些处在破境边缘的弟子，如方恨晚、凤芊乔、王大疏、林烁等。
凤镜台对战不比学院切磋。对手除了境界确定外，其余信息只有登台之时方有机会一一验证，甚至往年不少人直至战死都不知凶手为谁。只因选手仅有对应号牌作为凭据，其余相关情况均由皇室掌控。毕竟皇朝内还没有势力能强大到让皇室妥协让步，除非后者有意为之。
在实力不明的情况下，即便凤鸣学院弟子天资绝顶，也不敢太过贸然行事。跨阶战已殊为不易，至于跨境战从理性的角度出发定是能免则免。即便强如林炫，先前跨境战胜方横溢也是异常艰难，何况他人？
这不是凤鸣学院的众位‘才俊’吗？瞧这倾巢而出的阵势，怎么，今年准备靠人数维护所谓的正道尊严了？一个充满敌意的声音突然自人群后方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