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弥彰
陈无双想了想:“萧献的那个宠妾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萧献才把她溺死在石兰居后院的井水里,还让人锁了石兰居。怪就怪在那个宠妾死的那日是萧玉姚的生辰,萧献一直到入夜方归,没有作案时间。”
“那萧献和这几件人命案子有什么关系?”
“萧献和夏侯夔、徐锟等人贪墨军粮,应该不是一次两次。因为前年池州大旱,有官员大量贪墨救灾的钱粮,因而现在户部立了新规。
“陛下令人新筑了一对铁牌。一块在户部,一块在太子那里。凡是从户部支取钱粮者,除了有陛下的御笔朱批之外,便要从太子那里支取对牌,和户部的对牌合为一处,才可支取。”
陈昕敲了敲桌子:“太子刚正不阿,又十分勤勉,想要绕过他弄虚作假自是不易。”
陈无敌点头:“但是陛下没想到的是,户部就有他们的人,他们找到城西的刘铁匠,打了一块假的对牌,这样就可以绕过太子弄虚作假。为了永绝后患,萧献派刺客杀害了刘铁匠一家。没有想到的是,刘铁匠的邻居张氏的儿子,刘铁匠的女儿,早就是被这些人荼毒过的,因此我和冯七顺藤摸瓜,使夏侯洪绳之以法。”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陈无双又扒了一口饭:“萧献豢养的两名舞姬,应该也是萧献亲自动的手。大理寺的人说她们是在去衡阳王府的路上被杀的,但是最后有人看到她们两个,也是三天前的事。因此可以推测那几天她们大概率都不在租住的房子里,而是陪着萧献在灵宝寺。或许是她们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才致使身死魂消。”
“可是她们死的那日萧献好像也在宴席上,并不在灵宝寺。”陈昕烦闷地敲着桌子。
陈无双看着他:“这也正是我不能理解之处。灵宝寺不过是这些人转移赃款的据点之一,寺里几个知道真相的和尚因为尝到了甜头,开始沾沾自喜,在酒楼里说些胡话,所以才被灭口。”
“不知道萧献和夏侯夔等人出于什么打算,他们是用铁钉贯穿头颅,杀死了那些和尚,又用大火掩盖这一切。太常卿张充和大理寺少卿唐逸宁与夏侯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打算草率结案。是因为冯七效仿那些人的手段,把前几宗案子的死者头上也钉了铁钉,才让这几件案子引人注意。”
“他倒是未卜先知。”
陈无双低着头:“这几件案子虽然看起来没有联系,但却有一个很大的共通点,就是死因被人精心掩盖过。也许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贪墨军饷的事,只是觉得这些人手法肖似。又看到唐逸宁他们费尽心思掩盖什么,才如此大费周章的吧。”
“胡魁一家呢?”
“陈杏云一家,是萧诉的人动的手,并且是仿照了冯七的手法,在死者头上钉了铁钉。估计是萧诉想混淆视听,因为陈杏云一家与军粮贪墨一案无关。”
陈无双顿了顿,又说:“但是和萧元简被杀一事有关呢,萧献居然这么早就和萧诉勾搭在一起了。”
“萧诉是谁?”
“萧宝卷的儿子。”
陈昕扶额:“萧宝卷怎么这么多儿子,不会是托名吧?”
“冯七说他和萧宝卷长得一模一样呢。”
陈昕不屑:“冯七不过是个小小仵作,芝麻大的小官,他怎么知道萧宝卷长什么样的?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你信吗?”
“因为他是萧宝融。”
陈昕:“哦。”
陈昕:“嗯?”
“就是萧鸾的儿子,萧宝卷的弟弟,应该死了却还活着的前齐帝萧宝融,或者叫巴蜀王?但是巴蜀王也没做多久就是了。”
“难怪陈宵说他的前朝余孽,还把他关进大牢里,他都没有动静。头好痛,脑子要长出来了。”陈昕痛苦得以头抢桌。
“但是目前证据不足动不了萧献,贪墨案太子接手了,只是今日他明明叫我过去商议,却又一天不见人影,我也有不好的预感。萧诉,虽然可以以前朝余孽的罪名抓捕他——他长得像萧宝卷,一抓一个准——但是不知道萧诉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还有高手?”
陈无双敲着手里的汤碗:“萧诉手底下有个叫谢临的谋士,非常厉害,是谢杳的叔父,极其精通奇门遁甲。我不觉得以萧诉的心机城府能得到他的忠心,或许萧诉也是谁的傀儡,放在明面上的棋子。”
“不许吃饭的时候敲碗。”苏凝瞪她。
陈无双只得悻悻停手,乖巧地喝饭。
陈无双被凶,陈昕自觉扳回一城,心情大好,敲桌子的手也不由得神采飞扬起来。
“还有你,不许敲桌子。”
陈昕和陈无双面面相觑,都默默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陈昕福至心灵:“既然萧元简的棺材有异动,不如开棺看看棺板上有没有抓痕之类的痕迹?”
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不管萧元简是真的病死还是被毒害,只要能证实他尚未断气就被埋进土里,萧献和柳氏都逃脱不掉。只是……
陈无双一口饭险些喷出来:“你当是开箱倒柜呢?且不说萧元简是衡阳王,他的陵墓早就用砖石水泥封上了,根本不好打开。就说咱们汉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就是个老百姓,你挖人家祖坟,人家也得跟你拼命啊。你当是北方的蛮子呢,死了往地里一扔,呼哧呼哧几匹马跑过去,连个土堆都没留下。”
陈昕被说得十分窘迫:“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在帮你想主意嘛。”
“想主意可以,骚主意不行。不过也可以作为备用手段,如果真的走到不得不开棺这一步,我就去求太子。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坐实萧献的嫌疑吧。”
“你怎么能确认是萧献杀的这几个姬妾?”
“感觉吧。因为萧献有些欲盖弥彰了,不光是充分的不在场证据,还有他大张旗鼓地找人,就好像想拼命证明自己毫不知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