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修补历史
“师弟，如果当初你能遇到我们这样认真负责的师长，估计你早就考上名牌大学了啊！”龙玥待二人坐定，也学着小荣的淘气样，调侃了一句。
小荣背倚云团，自己却又像个云团。
当他的目光穿透云团，与龙玥的双眼碰撞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地球上的那个她。此刻的小荣感觉自己的灵魂比云团还轻，似乎马上就要消散。
龙玥不去打扰，就这么静静等待小荣收回心神。
龙州见二人好似定格，自感无趣，于是低头托腮，哈欠连连，想要进入梦乡。
好久，小荣终于停止了走神，瞳仁里凝固的人已经变成了龙玥。
“师弟，我们就是一个修补历史痕迹的团队！”龙玥见小荣心神回转，立刻斩钉截铁，一语中的。
不等小荣发问，龙玥继续掌握着“课堂”的主动权：“我尽量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说给你。”
小荣见龙玥想开“一人堂”，也乐得奉陪。他睁大眼睛，抿着嘴连连点头。
龙玥字正腔圆，开始起范儿：“有人创造，就有人破坏，也就会有人修补——建筑是这样，歌曲是这样，历史也是这样。”
小荣瞪大了眼睛，这次他真的不是因为花痴，而是对新知识产生了兴趣。
龙州将头低埋，已然酣睡，但他还算仗义，释放了类似灵力罩的功法，将自己的呼噜声彻底隔绝。
“或许你认为，人只能借助光速去往未来，却不能改变过去。事实上，根据宇宙法则，改变未来是不可取的；而只有通过改变过去，维系现在，继而用良性的方法影响未来，这才是正途。”
“你说的有科学根据么？”
小荣经历过与老者的畅谈，灵魂已经得到升华，此番再度遇到这类超乎寻常的问题，求知欲像是把他雕刻成了另一个人——至少在气势上敢跟龙玥平起平坐。
“科学是建立在实验证明基础上的，对吧？那我给你讲一个例子：师父曾数次前往州遇袭的未来若干年，并出手破坏了很多猎捕鲛人的陷阱，可结果呢，当师父回到正常的时空，发现一切都只是起了反作用——在真实的历史之中，鲛人族被杀的数量呈几何倍数增长……于是师父换了一种方式，去到州遇袭前的一段时间，没有干涉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是用‘小说家’的方式散播流言，将鲛人泪说成了只有从极少数尊贵鲛人身上才能炼取，并且将方士们想要独吞上等鲛人泪的目的揭露出来——这样一来，鲛人族所受的伤害自然也就减轻了。”
“减轻了？”
“对，真实的历史是，始皇帝担心方士们拿劣质的鲛人泪充公，于是下令停止捕杀鲛人，反而将目标锁定在捕杀过红甲鲛人的方士身上，以求让他们交出贪污所得的鲛人泪。后来的结果你也知道了，始皇帝的野望得到彰显，那些作恶的方士也都受到了惩罚，而州一族也得以存留——他们只是潜入深海不再轻易出现而已。这样一来，可以说是极大维系了历史本来的样貌。”
“这样很麻烦啊！既然你们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为什么不用强大的本领，在灾难发生前，就避免龙州及他的族人被侵扰呢？比如让方士们找不到任何一条鲛人……”
“师弟啊，你真是聪明过了头。如你所说，那样做的话，你还能看到坐在你身边的龙州么？”
小荣恍然大悟：的确不能过度干预历史。
看来老者所言非虚，换成龙玥来讲这个问题，就会举重若轻。
龙玥见小荣学而善思，也点头表示认可。
小荣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下子开了窍：“我有些明白了，还历史本源，且尽量不以蛮力强削，是为修补也！”
“也不尽然，有的时候也需要强力出手，挽狂澜之既倒。不过师弟啊，你能想到这一层，我确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那我还有个最疑惑的地方。”
“跟我客气什么？说来听听。”
“历史就是已经发生的事件，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什么还要修补？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太好了，你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师父没有看错人。他让我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帮助你成长——扯远了，怪我太激动了。我这就跟你好好解释一番，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明白。”
龙玥是继老者之后，全宇宙第二个夸小荣聪明的人，这让早已习惯蜗居地球当个废柴的小荣，眼眶之内泛起了涟漪。
此刻，龙玥看向小荣的眼神也有了一丝变化，不过距离小荣以为的那样，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师姐，你讲吧。”
“嗯，好，我以建筑为例。匠人手中的那些砖瓦，每一分每一秒都向着最终成为建筑而聚力。当建筑成型那天，看似大功告成——匠人隐匿，砖瓦不再变动。可在长久的岁月中，建筑同样需要经常打理：可能再用另一些砖瓦添补，可能将某些框架改换为更先进的材料——或许有一天，就连修补的匠人都要更换掉。”龙玥说完这段话，也收了声音。
她指着小荣手中像转笔一样不停转圈的手帕，下颚微抬，给予警示。
小荣意识到不可玩物丧志，赶忙把手帕叠起来，收入怀里。
龙玥接着讲解：“一首歌，从编写到录制，再到最终定版，发行面世……如果用这个过程来比喻历史进程，我觉得也很合适。许多人认为一首歌到了发行面世的阶段，就不会再有变动，其实大错特错。试想，这首歌被不同的人传唱，就会有不同的版本——甚至原唱歌手在不同场合唱起，也会有所不同。再深入一些，当这首歌被制作成你熟知的载体，比如d唱片，那么用不同的设备播放，或是借助不同的声场播放，它的音量、音质依然会有不同。”
“师姐，我服了，你怎么一讲就透呢？我有些开窍了，我也想借着歌曲的例子谈一下。”
“哦，当然可以。”龙玥柳眉舒展，期待的目光就像月光那样柔和。
其实除了期待，她心里也有一丝纳闷：既然我讲得明白，小荣为何还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