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球记录仪（二）
老者见到小荣由谦恭变为惊奇，他并没有在意个中缘由，反以为是自己没讲明白，赶忙授业解惑：“我这画卷上的蓝星模型，它只能记录，但不能传送——至少现在，传送功能并不完善。怎么说呢，它相当于你所理解的记录仪。”
我去，记录仪他都知道？小荣已经彻底瘫倒。
老者补充道：“怎么说呢，它储存了蓝星过往的一些人和事，还可以供有灵力的人观看，但想要把它当成监控设施，就只能向里面灌注大量灵力——观察到的事物精细与否，取决于观察者的灵力大小。”
小荣听到这番解释，内心的疑惑才淡了许多：看来老者确实是古代人，他只是通过观察画卷，才知晓了许多新鲜事物。
既然灵力大小决定着对地球的了解程度，这样看来，以老者的强大，他应该算是博古通今了。
小荣终于恢复了情绪，试着与老者同频：“监控功能很好理解，但记录功能……是记录了地球上所有的人和事么？”
“不是。它会记录一些历史节点以及它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件，这种判断机制连我也捉摸不透，我大多也只是被动观察。它可以被灵力开启，但更多的时候，它会自行启动——只要它发现了关联紧密的人，就会运作。”
“挺傲娇啊！”
“是的，而且还很顽皮！”
“你说它是通过自我判断的机制进行记录，也就是说，我也是它关注的人？那么它知道我的所有事？”
“是的。”
“这样说来，它能看到我一个月之后究竟是在这里，还是回到了地球？”
“不能。它只记录一些人的从前，却不能预测未来。”
小荣听到这个答案，一声叹息，两眼无光。
老者实话实说：“预测人的未来，必须要身处实地去观察和求证。就连我，也得去到某颗星球之后，综合三才、五行、年代、气象、磁场等诸多因素，才能做出预测。”
“嗨，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那的人对预测未来颇有心得——有的凭借一些独门技巧，有的凭借大数据。”
小荣以为老者是不想帮自己观测未来，才会找借口逃避。
老者说道：“真能预测未来么？不见得吧！你们恐怕连下一个时辰能发生什么都不敢下论断吧？就算可以，那么预测的准确度暂且不论，这其中的代价和风险，就够你们喝一壶的。”
小荣想想也有道理，预测未来就如同天气预报，只能精确到某个时段，而不可能精确到某一分跟某一秒；预测未来又如同股市风云，专家说涨和跌，只相当于拿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去博取百分之百的愿景——总会有一半人立于不败，而这“不败”的结果就可以反证预测之人有多“准确”了。
小荣认真思考一阵，似乎是开了窍。
老者继续说道：“就拿实际情形跟你说吧，你们那里流行一句话叫做‘三岁看到老’，其真实意思是说，预测一个人的未来，要尽可能在他三岁以前；等他长大了，生存环境及社会因素就会对其产生诸多干扰，从而影响了预测的准确性。”
“原来这句俗语还有此等深意，长见识了。”小荣对老者更加敬佩。
“还有‘三不测’一说——对自己不预测，对熟悉的人不预测，对命途奇诡之人不预测。”
“老先生，我们是在探讨画卷，不是在探讨看相……”
“哈哈……对，我的意思是，探知人的过去不会受宇宙法则过多约束，但预测人的未来，实际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小荣点点头表示明悟。
老者如老学究般持续阐述自己的观点，一时忘我：“当然也有例外——不光是在你们那里，在每个星系都会有人为着利益而竭力打破规则去预测未来。”
小荣加深了思索。
老者见状，还以为是小荣嫌自己啰嗦，赶忙转换话题：“本来这个画卷躲在我的纹杖里睡了很久，而我也正在别的星系执行任务，一切可以说是‘按部就班’；可它却因为你的缘故，突然开启了记录功能——我这才拼了老命赶回你们的星系看看。”
“它提醒的？不是你叫我过来的么？”小荣心生混乱，可逻辑思维能力尚在。
“它提醒我，你会遇到大难，还拼命在我的纹杖里撞击，那力度可真不小。我当下心急如焚，才在回来的路上召唤了你——在见到你之前，我并没来得及打开画卷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荣愕然，面对老者的自圆其说，他不知道能不能再次选择相信。
老者话尾像是故意卖了破绽——为什么不先打开画卷一探究竟呢？真的只是来不及么？
见小荣一副狐疑之相，老者依旧坦荡荡。
小荣心下明了：“如果我刨根问底，他也未必会告诉我真相。算了，还是继续聊画卷，说不定以后他会主动说出来的。”
老者发现小荣似有疑虑——他只以为小荣是对画卷的功能存疑，于是抢先说道：“我确实通过它观察过蓝星，也观察过你，但我只知道蓝星的从前和你的从前，真的不知道你来之后蓝星上的所有事情。”
“只能记录，只能被有关联的人启动……”小荣不看老者，而是小声叨咕着画卷的供能。
老者并未打扰。
小荣脑袋里将地球上的各种通讯软件反复比对，从中大受启发，开口道：“虽然很难理解，但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一，整个画卷负责采集图像与存储，但不是谁都能通过它来观察——就算可以观察，也只能观察过去。”
“嗯，对的，预测未来本就是违反宇宙规则的事。”老者见缝插针，再次强调一番。
小荣虽然听腻了老者这句话，可还是点头表示认同。
空气沉寂下来，小荣见老者不再发言，就接着说：“二，你可以用自身的本领送我回去，但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这么做；你还可以通过画卷送我回去——只要等到将画卷的传送功能开发出来就可以。”
老者捋了捋胡须：“这有什么问题么？”
小荣提高了分贝：“这明明就是双保险，却要等上一个月的时间？这里过去一个月，地球的时间就会过去好多年……我就算能够回去，也可能早已没了呼吸，不知道埋在哪里去了。到时我无路可去，还得被你拽回来——看来你根本不想履行对我的承诺！”
老者的内心彻底崩溃：“小荣这孩子，今天打一针，明天才喊疼。不愧是数学不及格的科生——简单的时间换算直到现在才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