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比金坚
“有劳殿下挂念，父皇近日偶现突破征兆，遂闭关潜心破境，朝中事务已暂时交由二哥打理。”白凌王详加回答，自打确认了凤芊乔的身份，说的话比之前加起来都多。
“如此便好，想来师祖她老人家也该放心了！”凤芊乔语气温和，心中暗喜。作为淳炀宫这一代的圣女，其师祖，曾任先代圣女的凰后正是凤天皇朝初代凤皇的结发之妻，腰间轻吻软剑更是当年凰后的随身武器，之后作为历代圣女的象征传承至今。
白凌王乃是当今皇子，对这等皇朝秘辛自是知晓，想当年先祖传位之时曾颁下严诏，皇室后人见轻吻如见凰后本人，故而即便以白凌王之傲气也不敢在凤芊乔面前有半分僭越。
“敢问殿下，两位先祖如今……？”白凌王神色关切，话中又涉及另一段先祖隐秘。传闻当年初代凤皇为突破修灵玄天的武道极限，独自前往天域边界禁地镇星海寻求破解之法，数月杳无音信。其妻凰后当时身怀六甲，竟不顾劝阻万里寻夫强行闯入镇星海深处。
最后虽将被困的凤皇解救，且二人合力逃出生天，却也是身受重伤连累到待产婴儿，如今皇室一脉终生难以突破神分之境成功化灵便是因此缘故，这也是凤芊乔听闻当代凤皇即将破境后心生愉悦的原因。
更有甚者，传闻当年初代凤皇匆匆颁诏传位于其幼子，更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举。只因其岳丈——淳炀宫主玄天神王吕延听闻爱女因凤皇之故受如此重创勃然大怒，亲赴皇朝将凰后带回淳炀宫疗伤并严禁其今后离开半步。
凤皇心知此事皆因自身莽撞而起，悔恨不已。竟独自前往淳炀宫外静立一月求见爱妻，并向岳父许诺宁愿放弃天下只求夫妻团聚最终获得谅解，此后二人便定居淳炀宫内再未离开。只是世间传闻真假几何，又有谁能够断言？
“关于师祖之事，本宫有命在身，却是不便言明，还请王爷理解。”并非凤芊乔端架子，实是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临行前家师特地叮嘱不得泄露有关师祖境况的半点消息，故而无法回答。
见白凌王明显失望，凤芊乔也觉场面尴尬，顿时转移话题，看向对面诸人。
“各位前辈也不必多礼，权当我是凤鸣学院新生即可，圣女之名还是暂且放在一边吧。”凤芊乔含笑道，此番出宫自然不想倚仗身份获取便利，否则历练也就无从谈起了。
“那接下来老夫我可就倚老卖老了。”曲通幽也出来调节气氛，见白凌王并无异议，当下按流程继续主持凤鸣宴的剩余环节。
“复选毕，通过者七十二人！半个时辰后，凤鸣正宴于天台之巅开启！”
“林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方才为何……”见白凌王等人离开，凤芊乔问出心中疑问。先前登阶之时，亲见黄惊枭重伤在地无人理会却不知是何缘故。
“黄惊枭贼心不改，于我等气元将尽之际纠结同党，再度欲将战力不存者全部剔除。全靠大疏透支血脉舍命相搏将其扼制，至于那些同流合污之辈早已四下逃散了。”林炫自然明白凤芊乔的疑问，从一开始黄惊枭向其求助便知二人可能有些关联，当即详细解释。
“想不到他竟如此卑鄙。林公子见谅，家师与此人师尊曾身出同门，故而有些关系。”凤芊乔闻言也是柳眉倒竖，对师叔劣徒之行径气愤不已。
“无碍，无碍，不过……说起来现在大家已算是同门，敢问圣女殿下可否屈尊为我等换个称呼？”林炫半开玩笑道，其实也是想众人之所想。圣女殿下名头太大，交流起来难免生疏，林炫也不想凤芊乔因此事与众人产生隔阂。
“林师兄不必客气，称呼我师妹即可。”虽不知林炫年龄，但强如凤芊乔也为其之前的侠义之心和惊艳表现所折服。
“凤姐姐这声师兄不吃亏的，大哥今年已是参选上限之龄了。”旁边林琅凑了过来，看起来也恢复了不少。
“见过林师兄、凤师姐！”逸仙四公子和身后诸人齐声见礼，突然一道鼾声竟插了进来，只见王大疏又是如初选通过之时仰天大睡，也不知这是否为其独门的恢复之法，弄得诸位少年哄然失笑。场面瞬间恢复了最初的融洽，无拘无束且亲密无间。
看着打成一片的众人，曲通幽在观礼台上腹诽不已。心想这帮小家伙儿倒是打蛇顺棍上，一个个师姐师妹叫得这个舒畅顺口，老夫倒现在都不敢在殿下面前自号为师呢。再看向旁边坐着的白凌王，又是颇感有趣，顿觉平衡不少。
但正过神来细想，曲通幽也发觉今年的凤鸣宴绝不简单，凤天武府乃至淳炀宫都有弟子前来参选，且身份颇为特殊，各中深意看来只能待日后逐渐显露了。
少顷，只见台下一众随从列队而上开始布宴，七十二张席位不分前后围成一圈，转瞬间便一切就绪。细看随从衣着，程宿风四人也是略感惊奇，竟是皆属逸仙楼麾下。然而正当疑惑之时，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入耳中。
“四个小家伙儿，表现不错嘛！”一中年美妇拾阶而上，正是逸仙楼楼主逸酒诗。
“拜见师尊！”程宿风四人也是兴高采烈，通关之时看见恩师自然喜上加喜。
“逸姑姑？！您怎么来了？正宴由逸仙楼承办了？”林琅也是飞奔过来，后面跟着林炫。
“若是的话，琅儿你要不要露一手啊？”逸仙楼毕竟是如意商行旗下产业。有风过雁这层关系在，加上林琅名动凤鸣郡的厨艺，逸酒诗也是与之极为熟络。
“逸姑姑你又逗弄人家。不过接下来的正宴，应该不仅是美酒佳肴那么简单吧？”林琅何等聪慧，抓住机会就开始探听虚实。
“就数你这小娃儿古灵精怪。只是当下我也不便多言，逢此良辰美景，自当以尽兴为佳，诸位切记便是。”逸酒诗并未直接回答林琅，见布置妥当，面向在场的诸位少年意味深长的一笑，便翩然离去。
闻听此话，林炫向身后的凤芊乔望去，却见后者也是若有所思。逸酒诗的话自是有其深意的，看来到时也唯有见机行事了。
“咕噜……”王大疏一声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尽数吸引过来，只见其揉着惺忪睡眼看着眼前的摆设，说出的话却如醍醐灌顶。
“哎？这是要开饭？饿死我了，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儿。”王大疏苏醒后又回归到往日的实在，但淳朴的话语结合上方才逸酒诗的离别赠言，却是禅意深邃。
“大疏师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想来逸前辈的话中玄机很可能指的就是美酒佳肴，不过却不是那么好享用的。”凤芊乔闻言顿时茅塞顿开。
话音刚落，曲通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一切悬念这便要水落石出了。
“时辰已到，正宴开启！”号令发出，逸仙楼的随从们立刻将一道道珍馐佳酿连珠般呈上。一时间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见此情形，王大疏简直是林烁附体，嘴都咧到耳朵根子上了。还未待曲通幽致辞，立时便端起一盏美酒如漱口般灌下。
“诸位都是今年凤鸣宴的优胜者。在此，我曲通幽谨代表学院欢迎各位的加入！接下来的正宴将会诞生三甲，诸位自便即可。”
“谨遵曲长老之命！”林炫等齐声应答，却也是疑窦丛生，不知这三甲是要如何选出。
“嘿嘿，自便就好，自便就好，那我可就……”王大疏憨厚的笑道。然而刚要开动，忽觉浑身经脉之内气元运转飞速，如涨潮般从胃里直接涌入脑中，霎时间脸如火烧、汗流不止，先前的损耗不仅彻底恢复，此刻竟隐有进阶之兆。
“这难道是……归元液？”旁边的冷醉月仅是嗅了一口便惊诧不已。作为逸仙四公子中最懂酒之人，这等丹酿平日连自己也是久寻难觅的。只因其制造之法极为复杂且消耗甚巨，饶是以逸仙楼的财力也是极少酿制。
一壶归元液价值便至少一百气元石而且还是粥少僧多、供不应求。不过其对气元的补充速度和效果比之先前林炫赠予王大疏的回元丹却是天差地别。
然而，正当众人准备大快朵颐之时，一道让某人汗毛倒竖的灵光再次出现在场中。只见是非灵珠闪耀四座，将众人连人带桌笼罩其中。
“这意思是让我们吃‘光’？”王大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中祈祷着接下来千万别出现什么‘毛骨悚然’的事。
不过现实往往是出人意料的。只见一众美女突然出现于场中，身姿曼妙，八音在手。一时间天音袅袅，清灵婉转。可惜这般美妙的乐声众人此刻却无暇欣赏，皆因发觉自己的动作竟骤然间变得迟缓无比，似在与人角力一般。
“到…我…嘴…里…来！”一道断断续续的咆哮响起，不仅包含了王大疏的愤怒，更代表了其此时的吃力。
冷醉月更是百爪挠心，“珍宝”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满肚子牢骚却一句痛快话都说不出来，郁闷得都要呕血了。
“仙音唤灵？！”也不知是何原因，凤芊乔竟突然不受影响，直接站起身来。声音中满是震颤，再不复先前选拔时的从容淡定，因为她听到了绝不可能的出现在此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