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商谈
“鸿鸿，鸿鸿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的？”
柯启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凤婉雪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一如当初将他从凤雅仙处救出来时那般，看着其眼球内如蛛网般的血丝，便知她又在床前为自己守候了一夜
“无碍，倒是陛下，赶快去歇息吧。”柯启鸿终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眼见凤婉雪为了自己而做到这种份上，不免有些动容，遂开口关心道
“没事的鸿鸿，只要看到你恢复了，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话还没有说完，凤婉雪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下一刻整个人就这么扑到了柯启鸿的身上，令柯启鸿享受了一把“洗面奶”的待遇
“喂，凤婉雪，你没事吧？”柯启鸿尝试着将其唤醒，可惜的是，除了能将凤婉雪少许推开一小段距离外，再无她用，这可把柯启鸿给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起身，用指尖探了探凤婉雪的鼻息
还有，但似乎有点微弱？
正当柯启鸿焦急地准备跑到殿外喊人时，脑中却突然跳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凤婉雪死了，那他，是不是就解脱了？
但下一秒，脑中的理智便将其生生扼杀下去
且不说凤婉雪死了自己能不能成功逃出皇宫还是个未知数，眼下的天凤国，正值发展鼎盛的关键时期，若是凤婉雪突然暴毙，不仅会对这个国家的建设予以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可能会再度掀起一轮乱世，这是柯启鸿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场面
退一万步讲，凤婉雪这些时日待自己确实不薄，无关感情，仅从情谊出发，他的良心也不容许他见死不救
想到这里，柯启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这辈子，算是欠凤婉雪的了
还没等他推开大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陛下圣安，太医院御医辛淑华求见。”
“辛太医，快进来吧，陛下她，突然晕倒过去了。”
预想之中的女声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道男声，辛淑华脸色微变，随即连忙推开了大殿门，随后在柯启鸿的指引下，来到床前为凤婉雪把脉
一番探察后，辛淑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着身旁的柯启鸿缓缓道：“陛下她，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近些日子过于劳累，再加上睡眠欠佳，凤体一时间有些扛不住，我等会回太医院开几副调理的方剂，帝夫殿下吩咐御膳房的人按时煎制让陛下服用即可。”
“那，辛太医，我的身体？”
在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辛淑华压低声音道：“柯大人不用担心，按照我刚刚对你面色与恢复状态的情况上的观察来看，你的孩子应该已经安全降生了，至于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就暂时无法得知了，而陛下那边，我也暂时糊弄过去了，柯大人你只需安心养伤即可。”
闻言，柯启鸿点了点头，随即给辛淑华深深地鞠了一躬，引得辛淑华连忙将其扶住道：“使不得使不得，柯大人，你不必如此，若是当年没有你的救济，我辛淑华早就因战乱，死在那个小村子里了。”
“一码归一码，而且，当时我救济的主要对象不是你，而是所有因受兵祸波及，而无家可归，忍饥挨冻的流民们。”
“正是冲着这点，你就更使不得了，你这么做，不是在折煞我吗?快快请起！”
见辛淑华一再坚持，柯启鸿也只好将刚弯下去五十度的腰重新挺直
一时，二人无语，气氛竟变得有些窒人
看着眼前处于昏睡之中的凤婉雪，辛淑华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柯大人，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阿，孩子已经成功地降生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算是了无牵挂了，可能，会找一日，寻一条白绫，悬梁自尽吧？”
“那，孩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她）生下来就没有阿爹吧？”
柯启鸿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看看我的孩子呢？只是这皇宫，这天凤国，并不能容许我与我的孩子出现在同一处地方。”
“那，柯大人就没有想过，推倒这个混乱不堪的秩序，重新缔造一个能够容许你和你的孩子同时存在的天凤国呢？”
说到这里，辛淑华又扫了一眼四周，随即再次压低声音道：“只要柯大人你一声令下，太医院，除凤京外所有的锦衣卫，便可直接揭竿而起，听候柯大人你的差遣！”
不曾想，柯启鸿听到这番话，却被吓到眉头一皱，急忙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辛淑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回答道：“前些日子，我与凤京的银阶锦衣卫左诗媛左统领聊过几句……”
“不可！万万不可！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告诉你们，你们切不可有这份心，此事便到此为止，给我永远地烂在心里，最好带着这件事一起进到棺材中去，从今以后，永远不可再提此事，明白没？！”
本来好心好意地给人提供了一条好的路线，却遭人一顿驳斥，这令辛淑华不由得有些不甘，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服道：“可以是可以，但还请柯大人给我们一个理由。”
“别说一个了，我直接给你三个！第一个：杀了凤婉雪并不能拯救我的命运，甚至会连同整个天凤国，一起拉入深不见底的无间炼狱之中；第二个：锦衣卫虽强，但斗得过凤卫军吗？别说凤卫军了，白子婳的白马义从，柳晶玉的细柳军都够你们死上好几十回了！第三个：就算最后成功取代了凤婉雪，谁来当这个皇帝？
你们总不能指望全天凤国的人都认我这样一个男人坐上那个位置吧？是，我知道你想说可以通过一些‘必要手段’，但是，这样只会加剧她们的逆反心理，进而让这整个天凤国乱上加乱，听懂了吗？”
在听完柯启鸿一通解释后，辛淑华不由得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这简单的造反一事，其中竟有如此多的牵扯，当下便将刚刚的不服彻底打散了，随后对着柯启鸿拱了拱手道：
“是我无知，受教了。”
“无妨，下去让左诗媛别再搞这些小动作了，这已经是一把残局了……”
不知为何，看着柯启鸿那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与孤寂，辛淑华不由得鼻头一酸，随即重重地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