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我算什么

看见秦笑笑走进来，欧阳枫表现的愈发沉静，浅浅一笑，招呼她坐到了墙角的小床上。“笑笑，你来啦，好久不见了！”

简单的开场白，平淡如水，说话的语调中，没有夹杂一丝带有特殊情感的温度。

秦笑笑盯着他看了许久，可能是被警方拘押回来的缘故，他没机会好好捯饬，白净的脸上，现在胡子拉碴的，比从前看起来成熟憔悴了很多。整个人也比以前更瘦了一点，可能是被他妈妈关起来的那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心情沉闷，所以才瘦了。

想到这些，秦笑笑的心跟着一疼。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模样，只要他回来了，那便是世上最开心的事情！

她慢慢起了身，两步走到欧阳枫跟前，微笑着伸出双臂，就像小孩子拥抱自己心爱的洋娃娃那样，将他紧紧的环抱，“欧阳，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股份们都同意撤诉，用不了几天，你应该就能出去了！”

她自顾自的说话，可欧阳枫却一句都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回应她的拥抱，他就像冰冷的雕塑，站在她的身前一动不动。

“我是不是做错事了？我是不是不应该报警抓你回来，是不是我把事情搞砸了，你生我的气了？”秦笑笑看他异常的冷漠，心中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在此时淡了下去，“你说句话行不行？就算是我做错了，你也应该跟我说我哪里错了，不行我现在就去坦白我报了假警，替你坐牢也行”

话刚落，欧阳枫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双手一用力，猛的将她抱住，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吻，“笑笑，我对不起你。”

秦笑笑听他话音不对，一把将他推开问，“干嘛说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难道你在国外勾搭上老外了？”

“我没有。”欧阳枫定了定心神，决定将实话说出来，“我这次回国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经济案摆平了，我就移民”

秦笑笑的脸色瞬间变黑。

她只觉大脑里面一片空洞了。

欧阳枫见状，赶紧好话哄她，“我以后每年都会回来陪你几个月！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因为离开的时间久就跟你疏远公司我照常经营，我再多给你一些股份。”

秦笑笑感觉自己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发出几声心酸的笑，目光空洞的看着欧阳枫说，“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选择，我还报什么警？自以为自己是你的救世主，原来你早就在那边跟你妈妈妥协了。原来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蛋，是我多此一举了！”

一个转身刚想离开，又被欧阳枫拉住，“你听我解释，我爸病重，成植物人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家的事，自始至终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多管闲事！我现在就找警察，我去坦白，我去自首，都是我做错了！”秦笑笑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想，是她错了，她不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最后被欧阳枫骗的团团转。

更不应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得罪股东们，以后她在公司还有什么威信？

欧阳枫用力抓着秦笑笑不让她走，他拼命的想跟她解释清楚，“笑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回国的，我本意也是想让你报警，可是后来后来的事不受我控制了！我妈放我出来那天，我爸病危成了植物人，就在同一天，我妈在医院被西人逼迫，让她答应转让股权，重新选执行总裁，我眼看她那么无助，我能坐视不管吗？她毕竟是我的妈妈！我也是那时明白了一些事，人的心里不能只有爱情，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话音落下的同时，秦笑笑咯咯笑出声来，“对啊，她是你的妈妈，血浓于水，她就算杀了你，也是你的妈妈！那我又算什么？欧阳，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

她一眼绝望的看着欧阳枫。

平复一下心情又说，“你要出国那几天，我病的那么重，可我没让你照顾我，没有绊住你前行的脚步。送你走那天，我也是刚刚出院，那天早上我发了高烧，可我为了不让你担心，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强颜欢笑。你说你去国外看望病重的爸爸，去去就回，可是你妈借题发挥又把你扣住了，你向我打电话求救。我为了你快点回来，忽悠着股东们跟我一起诉你！我为了你，真的什么事都敢干，我是不够优秀，出身不够好，可是我对你，是拼尽所有在爱你！可能是我从没跟你要求过什么，所以你习惯了，觉得只要在金钱上稍加弥补，我就必须欣然接受”

秦笑笑叹气道，“你想留，我赶不走你，你想走，我也留不住你。就像今天我想来看你，哪怕跟我姐夫说尽好话，我也要来见你一面，谁也阻挡不了我的脚步。”

欧阳枫心里的愧疚感不由增重。

他屏住呼吸，一句话都不敢说，怕再说下去，会伤了两个人的感情，秦笑笑这边，他愿意陪她，但国外那边，又不能不顾。

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我怕你会伤心，所以这几天才什么都没跟你说！可是我不能瞒你一辈子。你冷静一下，回去了想想撤诉的事，千万不要伤害到自己。如果你去自首报假警，我也会争着跟你抢罪名，到时候咱俩谁也别出去了！我希望不管到何时何地，你都能冷静理智的看待问题。”

听欧阳枫说完最后的话，秦笑笑的情绪也平稳了很多，“知道了，我先走了。”

她点了点头，随即出了屋子。

夜里的警局大院异常冷清，除了能看见几个值班警察来来回回的身影，就是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像站岗的哨兵一样，直矗在院子周边。清白的月光将它们的影拉成了一道道巨大的形状，给寂寥的夜平添了一股威压。

秦笑笑就快走出警局院落了。

心想，还是跟姐夫打个招呼再走。

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跟他说一声。

今天又刚好是杨辉值夜班，秦笑笑转了个身，朝着东北方向的办公区走去。

办公区比拘留室那边明亮多了，大厅里一排排亮白色的灯，照的偌大房间亮如白昼。杨辉的办公室在二楼，秦笑笑直奔楼梯口，噔噔噔几步跑上了二楼时，忽听见一片嘈杂混乱的声音，从杨辉办公室那边传来。

她第一反应是，出了严重纠纷，所以当事人们，才会在警局里迫不及待吵起来。

她蹑手蹑脚走到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门把手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后，秦笑笑看着给她开门的人愣住了，“孙志伟是你啊？你这么晚了来警察局做什么？”

孙志伟一看来人是秦笑笑，同样吃惊，拄着拐一瘸一拐的将她引进了屋，“我来找你姐夫，我必须为这只伤脚讨个公道！”

秦笑笑又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来的人一共有三个，一个是孙志伟，一个是余三青，另一个有点像暴发户，穿衣打扮也很排面，想来应是工地的老板。

杨辉见秦笑笑来了，暂时搁置了孙志伟他们，先跟她说了几句话，“欧阳枫挺好吧？没事了早点回去，免得让你姐担心。”

秦笑笑其实很难受，可在杨辉面前，她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他挺好的，股东们也都答应撤诉了，问题应该不大了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会借机给他说好话，他有什么关系都用上，也让律师多做辩护，尽量处罚轻些，能无罪释放最好。”

秦笑笑听完杨辉的话，心里一下有了底，“谢谢姐夫，我先走了，你忙着吧！”

说完话，抬脚离开的刹那，孙志伟突然拄着拐贴了上来，“笑笑，你是在帮欧阳枫平事儿吗？我也有冤屈，又没有人管我，就要沉冤海底了，你也帮我找找关系吧！”

孙志伟话音刚落，那个老板气质的男人突然大声笑起来，“你不是冤屈，你是他妈的碰瓷！监控录像有证据，大晚上的你非要往大车边上磨磨蹭蹭，纯属自己找死！”

“我那是跟司机说话呢！我跟司机熟，打招呼呢！不信你问问司机，我是不是一直在跟他说话？”孙志伟无力的诡辩道。

“就算你在跟司机打招呼，也用不着扒着车不放吧？分明就是碰瓷！我听小余说了，自从老头儿被摔死，赔了他家几十万，你就每天打听这些，什么脚受伤赔偿多少，手受伤赔偿多少，一条人命又值几个钱？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没憋着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