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金梅发病 一旁的宋清辉突然开口道:“和我住一间吧,我的病房还有个空位。”(第1/2 页)
狭小的房间中,一扇老旧破败的窗子漏出一道两道幽暗的光。
听茶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四周很安静,只有人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她抬眼看去,凌乱的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她很白,一头浓密的卷发躺在泛黄的被单上。
门外传来攀爬楼梯的声音,睡在床上的女人,睁开一双疲倦的眼睛,朝听茶看来。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听茶过来。
听茶站起来,移动着缓慢的步伐,往床头走去。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袒露了肚皮,扁平的肚皮泛着冷白的光泽,在空气中上下鼓动。女人突然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抓住听茶的手腕,把她的手往她的肚皮上放。
听茶觉得恐怖极了,拼命地挣扎,可女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松开手,且力气大得惊人,终于,她的手落在那扁平的小腹上。
听茶只觉得身体像是被火点着了一般,她不敢挣扎,任凭火焰蔓延她的身体,残忍地灼烧肌肤,她只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抱紧自己。
“不要!”
听茶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斜眼望去,三魂七魄几乎都要被吓散了。
钱金梅坐在她的床头,黑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嘴角歪斜,眼神阴霾,死死地盯着她。
黑暗中,她听到钱金梅苍老无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儿子,儿子,是妈妈,我是妈妈。”
苍老的声音一次次在黑暗中响起,“你怎么能不要我,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要媳妇不要妈,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怎么能不要妈妈。”
女人的呜咽声在病房内回荡,听茶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床上。
钱金梅也是精神分裂症的患者,精神分裂的患者发病时,往往会不记得自己是谁,时常做出一些连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眼前的钱金梅就是这种状态,她现在还在握着她的手哭泣,很可能下一秒,就是用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想到这,听茶突然庆幸,还好医院为了防止病人自杀,病房里并没有什么利器。
但和一个正在发病的精神病人共处一室,还是十分危险的。听茶看了一眼门外,没有一点光亮,护士估计都在护士站,她所在的病房是最后一间,护士很有可能察觉不到病房中的变化。
至于床头的呼叫铃,昨天护士才来过,说是呼叫铃坏了,这两天正在让师傅过来修,今天师傅没有过来,估计要到明天。
听茶睁着眼睛,看着眼前尽显苍老的钱金梅,余光瞥见床头的茶壶,或者能将茶壶打翻,惊动隔壁的人。
听茶一面盯着钱金梅,一面从床上坐起来,钱金梅依旧握着她的手,只是她停住了哭声,呆呆地看着她。
听茶祈祷不是自己大惊小怪,她伸出另一只没有被钱金梅握住的手,移向茶壶。
“你要干嘛?”钱金梅板着一张黑青的脸,干巴巴地问道。
听茶眼也不敢眨,竭力让语气听上去很缓和:“我渴了,想喝水。”话音落下,听茶便极其自然地挣开钱金梅攥住她的手,侧过身子,拿起一旁的杯子。
她移动着杯子,手一松,就要将杯子扔在地上,她改变了主意,茶壶体积太过庞大,容易引起钱金梅的注意,一个杯子掉在地上,既能让隔壁听到,也不至于太惊动钱金梅。
岂料,正要松手的刹那,钱金梅握住了那只杯子,眸光陡然变得凌厉。
钱金梅身子猛地朝前一扑,压在听茶身上,手中的杯子在这一刻,顺利地落在了地上,听茶在心里祈祷宋清辉不要睡得太熟。
钱金梅肥胖且充满臭味的身体压得听茶喘不过气来,她趴在听茶的身上,像只不断蠕动的老虫,四肢不停地挥舞,口中全是不能入耳的谩骂。
“你个死女人,敢抢我儿子,信不信我让我儿子把你扫地出家门!”
“我才没有病,你这狗娘养的,敢诬陷我!”
锋利的指甲划过听茶的面颊,听茶只觉脸上一阵风刮过,再碰上去,已是湿淋淋一片。
出血了,狂躁中的人力大无比,听茶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钱金梅,奈何身上的人好似一块巨石压在下,怎么也推不下去。
钱金梅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变得愈加兴奋,“出血了,你这小娼妇,勾引我儿子!”
她在听茶身上猛地一坐,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双目赤红,盯着听茶的脖子,好似森林中的猛兽,死死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听茶察觉到不妙,她咬紧牙关,小腿用力一蹬,没想到真把钱金梅蹬到了地上。
听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根本来不及穿鞋,光着脚走到病房前,不住地拍打房门,祈祷有人能听见。
钱金梅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摔到了腰,她整人处于半弯着身子的状态,苍老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听茶紧紧地贴紧门背,目光向四下扫去,医院为了防止病人自杀,所有能产生危险的器具都收起来了,因此她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件防身的东西。
钱金梅步伐沉重而迅疾,几步的工夫,就跑到了听茶面前。
“你这小娼妇,竟然还敢跑,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罢,粗糙肥厚的手掌就朝听茶袭来,听茶顾不上左手的伤口,拼命阻拦钱金梅,奈何发病中的人,力气格外大,也格外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