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举步维艰
凤归园外，各方势力的三境弟子刚刚跨过灵力屏障。然而此刻，众人却是尽数止步不前，只因对面那座五间六柱的皇陵正门眼下正是光芒璀璨，同时也将通往凤铎塔的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夕朝师兄？”意外当前，方恨晚立时看向己方进入皇陵次数最多的顾夕朝。
“此番情形，我也从未遇过……”望着对面中强外弱、三阶亮度分明的五道光门，顾夕朝同样是不明所以。
往年圣皇诞，众位通过殿试的参选者皆是由皇族带领、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入凤铎塔参拜悟碑。至于碑灵考验，虽说每年均未重复，却也尽皆是发生于凤铎塔内。像眼前这般初到皇陵便陡生变故的局面，想来定是与皇陵未来十年的意外封闭密切相关。
“这三阶亮度，是对应三境的？”略作思量，林炫便将内心的猜测脱口而出。
“应是如此，却不知其余两境的左右之别究竟有何深意……”心思缜密的凤芊乔随即指出疑点。此刻，除去正中最耀眼的那道，两侧剩余的四道光门却是亮度对称且内外递减。
“大概是因为人数吧，毕竟剩余两境的武者实在是太多了。”一旁的柳笙歌也是给出意见。即便强如凤鸣学院，其天榜弟子所占的比重也不过总数的两成，甚至于学院联盟中主修丹道、炼器以及阵道的丹阳、落月与景星学院，其门下的会心境武者已算得上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走吧，无论如何，我等见招拆招便是！”见已耽搁多时，方恨晚顿觉不耐。一声招呼打过，这位地榜弟子的领军人物当即大步迈出，直接遁入了左侧的气动境光门，却是场中首位做出决断的武者。
“师妹、诸位，万事小心。”看着前方紧随其后的柳笙歌与方横溢等人，林炫也对身边的凤芊乔及其余同届战友正色叮嘱，接着便携林煌四人跟随入内。
“唉，好歹大家也同属镇灵卫，看来我等还是在人榜呆得太久了啊。”凤芊乔身后，隋和的叹息悠然传出。然而待得前者转身，映入其眼帘的却是一众同门眼中对于进阶破境的热切渴望。
“传闻凤语碑玄妙无双，对武者的修行大有裨益。如此天赐良机，若不利用，更待何时？”见此情景，凤芊乔内心的战意也被众人彻底点。话音刚落，大批人榜弟子便在其带领下迅速遁入左侧的淬体境光门，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我说夕朝师兄，这下总该放心了吧？”略带调侃的笑问一句，沈琼楼却对己方领军人物的迟迟未动迷惑不解。
“夕朝师兄是该放心。正如先前恨晚师弟所言，这等局面我等也只能见招拆招，以不变应万变了。”环视了一圈仍无动静的各方势力，吕重提却对师兄内心的顾虑若有所悟。
“走吧！”沉思良久无果，顾夕朝也懒得揣摩其余势力究竟在打什么算盘。眼前分明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对号入座”，却被众人生生弄成了一场煞有其事的人生抉择，真可谓大道至简、人心难测。
“师姐，我们为何还不动身啊？”来仪学院一方，见凤鸣学院众人已尽数消失，早已按捺不住的梦莺惭登时转向一旁的冷傲霜，却见后者竟是神情凝重的望着己方的领队师姐——祝冰娴。
“这三阶光芒，当真代表的是境界吗？”将众同门疑惑的目光尽收眼底，祝冰娴竟是提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观点。
“即便是难度，以祝师妹的实力也不该犹豫至此吧？”另外一边，秋逸微笑着接过话题。身为秋家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选，秋逸也是学院联盟中仅有的五位会心九品的弟子之一。
“阿弥陀佛，正如秋师兄所言，却不知贵院又是因何要事耽搁？”还未待正主答话，戒争暗含锋芒的问询便已抢先传出。
“万一是难度、导致我等任意抉择，在下还不是盼着某些宵小之辈能光明正大一回？”秋逸闻言当即做出引导，只因对面这位栖霞学院的首席弟子实在是“凶名远播”。身为佛家之人，其竟是主修战佛，凡事讲求化玉帛为干戈，实乃凤天皇朝第一怪僧。
“想战便直说！何必藏头露尾、遮遮掩掩？怎么，今年连国教与回元观也有意为虎作伥？”青云学院方向，云飞扬更是直截了当。其话语如剑，竟是直接斩向了学院联盟阵营对面的四大势力。
“无凭无据，云师兄可不能冤枉了奴家。我如意商行去年只是根据萧师兄的要求提供信息，至于那些散修针对何人岂是我等所能干涉？”施婧见状赶忙出言澄清，只是其目光中的狡黠与不屑却和言语间的娇羞与委屈完全不搭。
“哼！就凭他这区区十余人还用得着我等浪费心神？”凤天武府一方，萧锐的回应阴损至极。
先前赶赴八郡会武之时，青云学院大批弟子罹难。待得见到同门被斩手的尸身，其门下绝大多数精锐竟是婉拒凤皇邀请、宁愿放弃圣皇诞也要决然闭关，故而导致了眼下青云学院人丁稀少的凄凉局面。
“无论如何……青云学院说话如此偏颇，是否太不将我回元观放在眼中了？”既得师尊苑无涯的反复叮嘱，廖无过自然不愿被如意商行盖过风头。只是一番表态过后，除了其身旁关天的一道白眼，场中竟无一人理会这位“堂堂”会心五品的回元观“领军人物”。
“此次我且不与你计较。奉师祖大人圣命，今年皇陵悟碑，任何一方先行挑衅者，视为对国教宣战。”冷冷扫视了云飞扬一眼，无常的表情异常淡漠。先前其师尊夕沉真人的背叛，让本就性格孤僻的圣道山首席弟子如今更为极端。
“呵呵，无常师兄言重了，还望诸位海涵。师祖他老人家只是希望我等摒弃门户之见、安心悟碑而已。”见众人表情不善，一旁的言欢赶忙打起圆场。身为黎升真人座下的首席亲传，眼下其气动九品的修为还不足以第一时间代表圣道山出面。
一段漫长的插曲过后，凭借着圣弈的名号，凤天武府最终还是放弃了再度打压学院联盟其余七院的念头。随着各方按部就班的遁入光门，未来十年的最后一次皇陵参悟也终于得以顺利进行。然而此刻，光门之后的凤鸣学院众人却并未一骑绝尘，反倒是一个个压力山大、举步维艰。
“仅剩一半路程了，还望诸位坚持！”又是一步踏上玉阶，一马当先的顾夕朝再度对位居最后的天榜弟子朗声鼓励道。
“师兄不必费心。莫说凤铎塔，如今凤安楼就在眼前。我等若是止步于此，日后还有何脸面在师弟师妹面前自称天榜？”论起鼓舞士气，沈琼楼显然要比顾夕朝拿手得多。
“最后十二阶，老子豁出去了，起码不能输给恨晚师弟！”再度吞下一枚复元丹，这一路下来，吕重提已是整整跨过了二十四段一丈高的玉阶，同时也成功将八名与自身境界等同的阶灵正面击溃。
“阿嚏！”气动境阶前，方恨晚莫名其妙的身形微颤，却是让左右的林炫与王大疏齐齐侧目。
“大哥，我这是要赢了？”见对手“体力不支”，王大疏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先前刚刚跨过三阶之时，久经林烁和林琅“调教”的王大疏便对方恨晚出言激将并与其立下赌约。此刻眼看胜机将至，终于守得云开的耿直少年自然情不自禁、兴奋难掩。
“大疏加油啊，两万功勋就在眼前！”还未待林炫回话，身后林烁的殷切期盼直接化为阵阵呐喊扶摇直上。说到底，那两成关于出谋划策的酬劳才是少年此刻最大的动力。
“唉，三哥你实在是太俗气了。”一旁，林琅见状微微一叹，只见其手中瞬间变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醉凤鲤。同样是两成份子，少女的手段却是有“鲤”不在声高。
“嘿嘿，这下你们可失算了。”队伍后方，气喘吁吁的方横溢嘴角微挑，一颗悬心也终于放下。
“小妹，快收起来！”千钧一发之际，顿悟过来的林煌赶忙出言提醒，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蹭！蹭！”霎时间，两道身影迅若闪电，斩杀阶灵有如摧枯拉朽。然而还未待林炫回神，一道声音便自其头顶上方淡然传出。
“师弟，打平。”抽空用余光扫了一眼王大疏，方恨晚立时将注意力转回了下方让人欲罢不能的凤鸣至宝。
“咕噜。”五脏庙内的一声回应直接将王大疏此刻的心境表露无遗。
“蹭！蹭蹭！蹭蹭蹭蹭！”眨眼间，林琅身后之人竟是接连“突飞猛进”。想到某位大厨先前承诺的庆功宴，一众地榜弟子恨不得赶紧冲到凤铎塔内饱餐一顿。
“我…我的四千功勋……”一脸茫然的托举着珍馐美馔，怅然若失的林琅早已悔恨到心死。
“看来林琅师妹的威力依旧不可小觑啊。”就在王大疏愣神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竟在其耳边响起。然而待其转头观望，却发现右侧数十道身影竟已是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