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众里寻他千百度
细看来,蚂蚁也有悲欢离合;可往远看,所谓惊世骇俗,亦是微不足道。
……
……
“我们存在。”
“存在,然后呢?”
“存在就是存在,没有然后,也没有过去,那都是‘生命’才要考虑的事情。”
“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存在吗?或者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我们的存在就是答案。”
“或许只有毁灭才会证明存在。”
“你想证明吗?”
“那我们必须先毁灭自己,但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因为这是不可逆的。”
“可是有越来越多的‘我们’选择了毁灭自己,成为‘他们’,我实在想不通。”
“我们看得清一切古往今来,不还是看不懂?或许——看不见才能想得通?”
“也对,看得越多,疑问越多。越是简单,越难以发现。”
“不过我听说只要体验过‘生命’,就不想回到以前了。”
“是啊,只要体验过,就可以感受到什么是‘以前’。”
“你——想体验吗?”
“看看便罢了,我不想。你瞧瞧,虚空中有这么多弦,我们看得清每一条的古往今来,看得清每一个选择后的无限可能,这样不好吗?”
“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只要进入到其中的一条,便将面临永恒的未知。”
“对,毕竟时间是静止的,在那里流逝的只是生命,而不是时间。” “所以以永恒为代价去体会情感,不值得。”
“只是如果真的不值得,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生命’呢?他们可都是放弃永恒的‘我们’。”
……
……
他醒了,应该醒来很久了,但是有多久,他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寻找一个人,于是他冥思苦想,昼夜作画,想要画出那个人的脸。
但是他发现,他忘记了很多很多,只记得自己会作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想知道自己是谁,但更想找到那个人,印象中,那是个美人,这世上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他闭上眼睛就会做梦,梦中仿佛能够看见一个背影,有时是一个侧影,但是醒来后,他会忘得一干二净。
但哪怕梦境残存的记忆再零星,那一场又一场的梦境下来,他总会记得一些东西,这对他非常重要。
他确定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他想找回失去的一切,尤其想找到那个姑娘,但首先,自己得先想起来她的模样。
所以他继续作画,但他觉得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真实的模样,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样有些危险。
偶尔会有人来见他,那人对他很恭敬,给他提供了他最需要的东西——住处和画具。
他觉得自己不能白拿对方的东西,便想了想,画了几幅画送给那人,那人感激涕零。对此,他觉得理所应当,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画技。
后来,他画了一些人脸送给他,对方很新颖地做成了各类面具,他觉得很有意思,却也没有多在意。
他只对一件事情感兴趣,就是找到那个美人,但前提是,必须想起她的模样。
所以他不停地画,经年累月,女子的模样已经隐约有了些轮廓。
在他找到女子之前,不想被人打扰,那个帮助他的人欣然答应,也没有问为什么。
这世界的人真奇怪,也或者是我奇怪——他时常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