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谈话(第1/2 页)

夜幕低垂，天空如一层厚重的灰色幕布，将大地笼罩在无声的沉寂中。

“把收集到的物品打包，带回去整理。”李东远简短地交代，示意大家撤离。

警员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脸上写满了倦意。

这不仅是长时间搜查的疲惫，更是一天无果的工作带来的挫败感。

泥泞不堪的地面如同沼泽，泥浆早已浸透了鞋子，每一步都变得更加沉重。

冷风夹杂着腐臭，从衣领钻入体内，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

真正让他们感到压垮的，是那种挥之不去的无力感。

即便有警犬协助，一整天的搜查依然毫无进展。

芦苇地里的蜡烛、符号、残破的陶器，像是布景中的道具，充满暗示，却无法解读。

每一个物件仿佛都在低语着凶手的存在，但没有一件能指向真相。

那种感觉，像是一场无形的较量。他们被困在迷雾重重的芦苇丛中，徘徊不前，四处碰壁，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李东远看着队员们疲惫的面孔，心中沉甸甸的。

他明白，这种疲惫不仅来自体力的透支，更多的是心理的压迫感。

所有的努力，像是被黑暗吞噬了，无声无息，没有回响，也没有出路。

随着警车的引擎逐一启动，芦苇丛的沙沙声被汽车的轰鸣声彻底淹没。

李东远目送着最后一辆警车消失在夜色中，终于迫不及待地长舒一口气。

他迅速发动了车，仿佛急于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芦苇地。

昏暗的车灯勉强照亮前方狭窄的一段路，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断续的沙沙声，几缕冷风从车窗的缝隙中溜进，带来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陈冰依旧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神情波澜不惊，自从收队后，他便陷入了沉思，几乎没有开口。

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不耐或焦躁，反倒更像是某种情绪在他内心深处缓慢酝酿。

那种安静让人无法捉摸，甚至令人不安。

李东远本想开口询问他的想法，却总觉得此刻的沉默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了：“今天的现场……是我见过最糟、最诡异、最难以理解的。”

陈冰转过头，语气平静：“我见过更糟的。”

李东远被他这句话噎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低沉嗡鸣声回荡。

陈冰望着这片沉寂的街区，低声自言自语：“这里的人，好像还不知道外面有个世界，跟住在月球上没什么区别。”

“这世界什么样的地方都有。”李东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陈冰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邃，“全世界都一样，不过是宇宙中的一个破水沟。”

李东远听完陈冰的话，带着几分调侃说道：“你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个信徒，还是那种对世界失望的信徒。”

陈冰依旧望着窗外，语气淡漠：“可惜我是个现实主义者，但从哲学上，我是个悲观主义者。”

李东远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适合参加聚会。”陈冰淡然道，带着一种对现实的冷静认知。

李东远忍不住笑出声：“老实说，我看你哪里都不太适合。” 陈冰目光中透着一丝疏离：“人类的意识，本就是进化中的错误。自我意识让我们迷失，困在社会的规则和道德框架中，被告知如何生活、如何定义存在。但个体的意义，不过是自我创造的幻象。最终，我们什么都不是，所有的追求都不过是在对抗那无可避免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