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情迷往事（1）
“白老爷,所谓人无完人，可能就是这种说法吧！在我看来，三小姐始终是狐妖不‘狐’。”
“你看你家三小姐打自和她在街心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一直就从没见过她有那一点像‘妖’的感觉。反而在救援小仙长脱困这件事上，居然做出了一个女子少有地惊人之举。”
“如果白老爷你此时此刻还是相信了别人地口舌之能，或者说相信了金大仙那个法器所幻化的景像，把三小姐视为坊间传说地‘妖魔鬼怪’附身地话，那么三小姐地死活当真就是你这个亲爹害的了。”
刘爷一时悻悻说完，又急急环视了躺在床锦之上的白家三小姐一眼，欲言又止，才心有不甘地慢慢退了下来。
经过刘爷的这一通演说,悲丧在沉沦之中的白老爷似乎有了一点醒悟，他狐疑地看了看床锦之上躺着的三女儿，又回头冷眼扫视了众人一眼，方才叹气如初的沉声说道。“刘爷啊，你的话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恐怕胳膊扭不过大腿啊。外边都谣传得这么沸沸扬扬了，岂能凭我白某一张嘴就能扭转乾坤的。”
“你知道的，我白某年纪也这么大了，不想再经历什么波波折折了。只想保着家人平平安安能够在一起过日子就好，再不气求什么大富大贵了。”
此时,看得白老爷的心念已有了松动的转变，刘爷见机即上又辩说道。“白老爷啊，正因为事已致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才更应该站出来，当机立断为三小姐证明清白啊。”
“若是你再这样犹犹豫豫下去，只怕事情闹将得比你想像的更加严重。回头再想收拾干净,恐怕就得困难重重了。”
“这一些事我以为能早就早一点解决，千万不要再拖延时日了。否则，所有的过错都将会倾覆而来。”
“哎，刘爷，这个我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刚才金大仙法器之像实在让我费解了。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么就成了狐仙附身了呢？这不是天意要我折府遭此一却吗？”白老爷又困惑地接口说着，一怀无奈之举真是自然而显。
看着白老爷还是处在狐疑和犹豫之间，李伯急忙接口坚持着刘爷的说法道。“老爷，三小姐现在都处在这般昏迷不醒的紧要阶段了，你还管他是不是天意干什么呢？就算那金大仙法器所呈现的是真的，你也不能够确定三小姐的幻像就没有被人刻意改过的啊。”
“老奴以为当下之计，不管他是不是天意还是金大仙法器所像，最紧要的先救了三小姐才是正道，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痒痛。”
“李伯啊，你以为老爷我没有想过这样做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做的后果。正如夫人所担心的那样，我一旦出面那就意味着把整座白府推上了风尖浪急的当关头，弄不好，白府就会因此遭罪毁灭。”
“老爷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跟着倒霉而心无所动吗？我又怎么忍心因为三小姐一个人的事情而把你们毁灭了啊！”
听得白老爷如护住周全的直白之说，刘爷当即又进言道。“白老爷，刘某心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若是自作主张说出来，只怕与白老爷的仁义之心相差甚远了。”
白老爷即时轻叹了一口气，故作开怀地引导道。“刘爷有话要说，但说无妨。白某倒愿洗耳恭听便是。”
“嗯，既然白老爷愿意恭听，那我刘某就信口开河了。”刘爷眉眼一皱，仍是摆出一副很尴尬的样子说着。“俗话云‘穷在闹无人问，富地深山有远亲’，眼下以白府在五松镇上的地位而言，只要白老爷拉得下面子，那三小姐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至于那些长舌妇和市井之流的坊间传言，白老爷大可置之不理。这一点古人倒是很有先见之明，故而写下那两句烩炙人口的语句。‘各人自扫门前雪，那管他人瓦上霜。’”
刘爷这两句说得令人惶然大恐的诗句一出口，不但白老爷觉得大吃一惊，就连一旁的李伯和一众下人也颇感惊讶。他们实在猜不透刘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说出这两句话的意思，但是白老爷和李伯却是心知肚明的。
刘爷之所以这样堂而惶之的说，大抵就是要刻意刺激白老爷渐渐丧失的护女周全的信心吧。
但是，片刻之后，突受刺激的白老爷竟然又固执地嘟囔道。“刘爷，你，你，这样的两全之法不是要叫我白某变得自私自利了吗？可是与白府一直乐善好施的形像相去甚远了。”
“你，你，叫我以后如何再去面对一众父老乡亲啊！”
白老爷这嘟囔的一囔，似乎已经嗌得刘爷无话可说了。但是刘爷仍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一样，上前力挻道。“白老爷，我知道你的心肠好，和善爱人。但这一点与你爱女的命相比起来，那简直就天囔之别。”
“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我一定不会顾虑别人的议论和谎言的。我必定为了我的女儿安好和周全，而不失走上另一条极端之路。”
看着刘爷这拙拙逼人之态，逼迫得白老爷步步退让之际，李伯适时地插言进来劝道。“老爷啊，我觉得刘爷之话也是言之有理的，你就不要处处为着自己和白府的形像来为难三小姐了。其实，你站在这样的位置上还有得选择，若是此事发生在咱们这些下人的身上，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所以老奴明白，万事不可强出头，亦不可以外人的眼光和恒量来要求自己，只要自己和家人团聚在一起，那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风景。”
等白老爷就这样被李伯重重灌了一通迷魂汤之后，才见得他松动的嘴唇猛然吐出惊人的一句话来。“嘚了，你们也别劝我了，为了我的三女儿我都豁出去了，咱们这就想办法找药材去。”
在沉闷的房中，突然有了白老爷这一句如惊雷咋响打下的话，正处于迷乱而不知所措的众人，一时却显得异常兴奋起来。因为经过他们一翻苦苦的劝谏之下，白老爷终于开悟地认同了他们的说法。
一起协同了救人的希望，众人的心自然变得积极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要各自分头行动之际，只听得厢房外又传来一连串老人的惊奋之声。
“老爷，老爷，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来了。”
众人倏然一惊，齐刷刷地循声而望，只见先前走来凛报扑了一鼻子灰的老根头，这时正满面春风的往房中走来，右手不停地摇晃着一只牛皮信封。那滑稽的形状，就像喝多了烈酒而醉得疯疯巅巅的模样。
白老爷好像也受到了老根头这一份兴奋和惊奇的感染一样，突然伸长勃子面望，口中猛然说道。“老根头，你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被恶鬼附身了？这样疯疯巅巅的说着成何体统啊？”
“现在咱们的白府都快大难临头了，那里还能有什么喜事啊？你不好好在前院守门看院，偏偏跑来这里瞎掺胡些什么热闹。”
正枕着一怀欢喜而兴冲冲而来的老根头，被白老爷一顿训斥，立即咋胡着拉长一张老脸，气呼呼的反说道。“老爷啊，我这那里是疯巅了的啊。这还不是因为城南的张五爷派人送药来了，我，我，就光顾着欢喜而忘记了老爷正陷在悲痛之中了”
“哎，你们看我这个记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说着，又狠狠自责了一遍，才把手中那一封牛皮信递到了白老爷的手中。
白老爷接信在手，也不管那老根再说什么了，连忙急声问道。“老根头，哪张五爷派来送药的人呢？在哪啊，你可曾有慢待了他们啊？”
说着这话，也不管进来凛报的老根头有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白老爷马上又向一旁的李伯吩咐道。“李伯，你也不必在房中跟着我受这剜心的罪了。你还是先带着刘爷等人到前厅去，一并代我同刘爷好好款待来人一把，也不落了我白府对人家的一片恩情呐。”
有了白老爷的吩咐，李伯自是不敢怠慢的。他回头狠狠盯了仍然躺在床锦之上的三小姐一眼，似是有万分不舍的生离死别一样，抬手抹抹眼中悄悄流出的泪水，心一狠就转过身去对刘爷等人说道。
“刘老弟，你也听到我家老爷的吩咐了，麻烦你们还是先跟我到前厅去，一并和张五爷派来送药的人坐坐吧。也好顺便让你有什么话要捎给张五爷的，正好一并交代了他们代传回去。”
见李伯开了邀请的金口，刘爷尽管此时还担心着床锦之上白家三小姐的安危，但是客随主便也不好过分拒绝，便回头对那几个粗壮的汉子吆喝一声，随了李伯身后，抬脚就要往外面走去。
刚走了几步之遥，人的身影还在房门之中，突然又见得刘爷已经打住了脚步，返身回来向白老爷抱拳作礼道。“白老爷，我这就走前厅去了，你若是还有什么吩咐和使唤的，只管知会一声就好，为了你家的三小姐安好，刘爷也该是多多伸手帮忙的时候了。”
再次听得去而复返的刘爷嘱托之语，白老爷原本波涛汹涌的内心，霎时又如海浪奔腾呼啸直来。他亦是不知不觉拱手还了刘爷一礼，迷糊着嘴中的不清之言喃喃自语道。
“嘚了，刘爷，我家三女儿不知前世修来的什么福份？竟然惹得刘爷张五爷这样的人物拼死相救，老夫真是惭愧死了，眼红死了。”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寡道失助，得道多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