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间鬼域(第2/2 页)
梁德衡瞟了眼正对面的票数显示屏,微微冷笑,朗诵得更中气十足。雄厚深沉的男中音飘荡在空中,七彩灵光点点,清幽飘渺的配乐更衬得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如泣如诉,可歌可叹。
三四个淡淡的、妖娆多姿的美人舞影从梁教授手中的灵飘出,鸣府俱像!
梁德衡激动又得意地抬高了声音,可惜直到结束,再没有唐明皇的身影出现,虽然鸣府,总还是略有不足。
梁德衡也只能遗憾地结束了他的诵念,心底暗自盘算,看来剧情这块,尤其是男主角塑造,还得再换个得力的人。台下喜极而泣的喊声此起彼伏,他整整衣冠看了眼计数屏,36人启灵,109588观众票,稳居第一。
他斜睨一眼后台,嘴角忍不住轻蔑地勾起,真以为凭着点灵赋,没背景依靠,孤身只影就能撬起坛的天?把一干熬了半辈子的前辈踩在脚底?天真!
程尘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
他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淡青镶藏青边的襕衫,用以纪念当年大地球上屡试不中举的蒲公。再说了,鬼狐故事不穿身小秀才的服装,那也太不应景了。想想当年“哥哥”在《倩女幽魂》中经典的背箱砸馒头镜头,唯余一声叹息。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倩女幽魂》的BGM在心头响起,程尘给了大狼和朋友们一个灿烂的微笑,坚定地踏上舞台。
前台喧嚣已息,幽暗中一束灯光亮起,追逐身着挺拔襕衫的身影,眉目清秀的少年在台前站定,犹如一棵伸展枝叶的小小青松。
他展开手中一叠稿,沉默了片刻,幽幽念起:
【《婴宁》……女郎走过去几步,看着婢女笑着说:“这个年青人目光灼灼像个贼!”】
一丛又一丛的各色锦绣花朵,如同春光乍至,鲜花烂漫,次第怒放。灵性结成的花丛中,一位憨态可掬的绝色少女美目盼兮,绕到程尘身前躬身一礼,却又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泪珠连连——那是爱笑的狐女婴宁。
无可奈何的表兄王子服摇头晃脑地踱步跟上,两人瞬息化作流光向台下洒落。似锦鲜花也四散作七彩的流光,漫洒台下。婴儿的啼哭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要不是大师还在继续诵读,早就有按捺不住的激动父母冲上前来。
程尘瞟了一眼数据屏,启灵16人,观众票2006……还有些差距。
他索性不再分心关注这些,只是专心致志地将自己全幅精神,投入到那个鬼狐亦有情的奇诡世界,大声诵读。什么数据,什么会交流都抛之脑后。
【母曰:“此女亦太憨。”】
婆母无奈,鬼母慈爱,邻家儿子轻浮浪荡……蒲公妙笔之下描绘的各色人物,在程尘情感共鸣的诵读声中,一个接一个地从纸上浮现,或浅浅淡淡,或浓笔重墨,灵光不断,启灵不停!
数据屏上的数字以惊人的速度不住地往上弹。
程尘花了二十来分钟诵完《婴宁》,一口气未歇,又接着念起《聂小倩》。
这一篇他结合电影中的角色,略作了改编。
话说蒲公笔下口口声声“生平不二色”的宁采臣,对小倩情有独钟,舍生忘死,到得后来考中进士后却又纳妾生子,生生把这感人的爱情消了大半去。
所以在程尘的改编版中,给了小倩和宁采臣一个圆满却伤感的结局。
时间太紧,想念的太多。
幽幽声中,似鬼似仙的美貌女子们低笑而出,鬼气森森的大反派黑山老妖——姥姥接踵而至,跌跌撞撞的狼狈生宁采臣在鬼女小倩的搀扶下,飞奔而出……阴云一重重滚涌而来,鬼哭狼嚎声中,台上台下形成了一片灵性灵气织就的“人间鬼域”!
在中元节未能达成的大开“鬼门关”终级成就,如今却在蒲公大法之下get√。
幻影似真,灵镇国!
梁德衡在台下脸色铁青,揪掉了几根胡子,突然灵机一动,对着工作人员大声吼道:“犯规,犯规!他超时了!”
现场导演正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地为自己舞台上诞生的镇国打all,写阴灵的咋了,“鬼”女多好,有情有义,重点是她能镇国啊啊啊!什么限时什么规则……咳!好吧,规则还是要讲一点的,但是都镇国了还不能通融通融?
瞧着边上横眉竖眼,急怒攻心的梁教授,导演觉得还是得给个说法,要不然这位大师气得迷瞪了,倒这儿算谁的?
他赶紧掏出电话,一边安抚梁教授,一边打给李会长,这事还是要有权威人士给个决断。
食物中毒刚恢复了些,正在候场的邹彦,黑黝黝的脸膛上血色全无,他冷笑着看梁德衡上蹿下跳,道:“后生可畏,能镇国。我排在后面的都不急,你排在前面都‘演’完了的急什么?要么你上台也给安然喂点什么‘好东西’吃?!”
梁德衡身形一僵,冷哼着转过头去,并不看他。
“……好的好的,一定要让镇国灵发挥好。”导演抹着油汗,握着电话兴奋地跑过来,向梁教授解释,这个因为出现了极为难得的镇国,场内场外都是群情激动,考虑到会本来就是发扬灵,交流为主,既然有这么出色的灵,还是让安大师诵完,以飨观众。
导演看看梁德衡青一阵红一阵的调色板脸,又加了一句:“我请示了李求知会长,他和评审团一致作出这个决定,连皇储和皇后也很关注安然大师的这一系列,希望能听完……”
还能说什么?
梁德衡咬着牙根在邹彦的冷笑声中,踉跄而去。
安大师不知道台下的刀光剑影,他完全沉浸在了《聊斋志异》奇诡诱人的氛围之中。上台前本打算读个一篇半,但是灵境一出,简直是身入幻境,穿越到了鬼域、青丘,再不复人间。
脑海中一盏白灯笼在漆黑的夜里亮起幽黄的光,忽忽悠悠飘荡进斋,一位身着襕衫的生铺开泛黄的纸,提笔写下《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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