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伏杀角蟒

刚进入山洞时，由于强光与黑暗的交替，霍格的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不过他没敢停留，摸着墙臂走到最里面后才停下了步子。

黑暗早已笼罩了霍格的身影，山贼最多能看到山洞内五六米远的距离，再往前就是一片漆黑了。

黑暗帮助了霍格，同样也为他带来了不少麻烦，霍格只能摸黑前进，转过几个弯之后，他终于来到了专属于赫斯特的石室，石室很窄，里面只有一个石台、一张石床，剩下的空间，有大半都被那些酒桶占了。

石床是实心的，下面没有地方可躲，霍格唯一的选择就是酒桶后面，但这些一米多高的酒桶排得十分紧密，根本没有空隙躲人，搬动酒桶的话又容易被赫斯特查觉。

坐在石床上，霍格开始琢磨他的刺杀以及逃跑的计划，无论是哪一个步骤出错，被人发现，山贼们只需要将洞口一堵，他就非得饿死在这里不可。

重力防御魔法是不能用的，若以后希尔达问起这些人的死状，很容易就能够和托斯卡手下的死状联系在一起，这也是霍格为了不让禁魔戒指被摘下来而敲断手指的原因，绝不能让山贼发现他会重力魔法。

不过既然都来到了这里，刺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的刺杀，有了波刃匕首，霍格有信心不让赫斯特发出声音来，那么刺杀时机就很关键了。

或许等赫斯特睡着会再进行刺杀？这样的话霍格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离开这里。

那么如何离开呢？山洞口的守卫不可能再被掷石引来，将他们引到山洞里杀掉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如果两个人都进来的话，霍格又没有信心将他们同时击杀。

“看来还是草率了一点，不过这次进山洞的时机确实很好。”霍格这样想着。

坐在石床上想着计划，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山洞外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赫斯特豪爽的大笑声更是回荡在山洞里，震得霍格隔膜刺疼。

乱了好一阵子，赫斯特的声音突然在洞口响起：“来几个人搬酒，今晚每个兄弟都可以喝两碗。”

欢呼声和马屁声交替响起，霍格却是惊得满手是汗，赫斯特肯定会点上蜡烛或是火把，而他还坐在赫斯特的床上呢。

“也不知道如果是赛拉诺坐在这里，赫斯特见到后是会高兴还是会害怕呢？”霍格此时居然还有心思想到这个。

情急之下，霍格没有再想，打开一个空桶盖子就钻进了酒桶里，酒桶虽然不高，却很粗大，霍格蹲在里面算不上拥挤，只是酒桶中那浓郁的酒精味，刺得霍格的眼泪鼻涕一同涌出。

脚步声响起，赫斯特非常准确的指出了哪几个桶有酒，山贼们搬着酒桶出去了，他们来得快，走得也快，霍格呆在空桶里听了一会，确定外面没人了，才又钻出酒桶，呼吸着那可口的新鲜空气。

做一个山贼首领是辛苦的，赫斯塔连每个山贼能喝多少酒都得计算清楚，更别说其他更细微的消耗了。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是游吟诗人们口中山贼生活的写照，但做一名山贼真的能够每天都好酒好肉吗？答案是否定的——荒山野岭中能有多少酒多少肉？又有什么地方敢为山贼无休止的提供酒与肉？搬运这么多酒和肉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如何存储？如何防备官兵追踪这些酒肉找到山贼的营地……

“大口酒、大块肉”这类言语只是山贼们吸取新成员时的口头许诺罢了，真正的山贼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过冬，如何尽量的活到下一次成功抢劫。

霍格无聊的坐在酒桶上，听着外面的喧嚣。酒桶被搬出去四个，在这种天气里，在这种环境中，每人两碗酒应该只能达到微醺的效果，但“微醺”对霍格来说已经十分理想了。

烤肉的香味飘进山洞里，霍格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是件很危险的事，霍格只能掏出干粮将剩下的全部吃进肚子，祈求腹中的馋虫不要再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山贼尽情的吃喝着、打闹着，时间在喧嚣中尽情的流逝，天很快黑了下来，烤肉架下的木炭堆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暗，眼看就要完全熄灭，山寨中间却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焰映在每个人的眼睛里，是那样的活泼、跳脱，一个牙齿都快掉光、脸上有一条巨大伤痕的老山贼开始讲述他年轻时的故事，另一个和他差不多老的人则拼命的讥讽他牛皮吹得太大，明明是别人砍他一刀，硬被他说成是他刺别人一剑。

烤着火，听着故事，被那些挤兑的言语逗得哈哈大笑……山贼并非全是世人眼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更像是那些面朝土地背朝天的耕农，活得既简单又实在。

霍格与这样的气氛却是格格不入，他冷静的蹲在被搬走酒桶后形成的缺口里，凝神屏息，等待着猎物靠近。

赫斯塔哼着一曲小调，走进了山洞里，他必须盘算一下今天的庆祝消耗了多少过冬物资，是否需要派人冒险进城买粮食——不得不说，赫斯塔是个很合格的山贼领袖。

在这个山洞里已经生活了很多年，赫斯塔对这里的一切都了然于胸，尽管火光无法穿过曲折的山洞照进这里，他仍能一步不差的走到石台前，掏出火石，点了石台上的蜡烛。

可惜，这是赫斯塔此生做的最后一件事，霍格的波刃匕首在蜡烛点亮的那一瞬间，刺进了赫斯塔的后颈。

人在生命的尽头会想些什么呢？有人或许会回忆自己的一生，有人或许会想象天堂的模样，而赫斯塔只不过是想点一根蜡烛而已。

看着赫斯塔如雕像一般的站在原地，霍格觉得这把匕首实在是有些仁兹，它只能够让敌人得到那没有痛苦的死亡。

将赫斯塔轻轻放倒在石床上，霍格用被子捂住赫斯塔的脑袋，拔出了匕首。

赫斯塔的身体僵直，血液已经凝固，越是靠近匕首的地方冻得就越结实，霍格想要拔出匕首就一定会撬裂冰层，所以他先用被子捂住后才拔出匕首。

“咔”的一声闷响，匕首拔出来了，赫斯塔的脑袋也离开了身体。

剩下的事就是离开了，霍格以最轻的步子来到洞口，离两名守卫只有一步之遥，任何一名守卫只要一偏头就能够看到霍格。

火光照亮了霍格的脸，一个随着火焰一起跳动的影子出现在山洞里的洞壁上，山洞的出口没有正对火堆，霍格现在要做的就是杀死守卫，然后往火堆的反方向逃跑。

两名守卫站的距离比较开，霍格没办法同时杀死两人，由于大多数山贼在洞口右前方的火堆旁，所以霍格在冲出洞口的那一瞬间，用匕首划过了左边的那名守卫，同时另一只手将短剑投向了右边的守卫，然后发动“无形”，脚不点地的往左面跑去。

守卫的注意力都只放在周围，根本没有想到山洞里会有敌人，左边的守卫脖子被划开，连血都来不及涌出就冻成了冰雕，右边的守卫也来不及闪避短剑，被一剑刺进了大腿里。

霍格是故意瞄准守卫大腿投剑的，被派来守山洞的山贼应该不会太弱，所以霍格选择废除他的行动能力，而不是将短剑投向他能够抬手格档或做出闪避的身躯。

霍格的速度是很快的，等他冲出二十多米后，洞口右边的山贼才大叫出来，整个山寨立即炸开了锅，脑袋还算清醒、身手敏捷、反应也够快的山贼跳起来就向霍格追去，其余的先是在原地楞了一、两秒，这才冲到自己的屋子里拿起武器防备，另一些要么冲进了山洞里查看赫斯特，要么七手八脚的为洞口守卫裹伤。

那些暗哨们只觉得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霍格来时花了几个小时的路程，去时只花了几十秒。

这一次霍格不需要照顾别人，所以把“无形”的速度完全发挥了出来，仅仅跑了两分多钟，身后就已经没有了山贼的身影，这是他最成功的一次逃跑，除了双腿有些酸软以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逃出了危险区域，霍格放慢步子往希尔达所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希尔达会不会又让他去执行别的刺杀任务？会不会异想天开的让他去为托斯卡报仇？以后他还会不会有时间去走访各个山贼团伙，将他们的营地位置记在脑中的地图上？

不确定因素太多，还是无法制订计划啊。

回到了希尔达的山贼集团势力范围内，霍格出示了希尔达给他的腰牌，山贼立即去寻找希尔达，由于这次希尔达离得比较远，所以一直到第二天天黑后才来到霍格所在的营地里。

“角蟒”赫斯特·皮拉尔已死，这个消息如同风暴般的席卷了整个山贼营地，摸不清霍格底细的山贼们此时才知道这个少年居然独自刺杀了赫斯特，真正改变曼托瓦山的山贼局势。

霍格与希尔达一同吃着丰盛的晚餐，能够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只有他们二人，其余的山贼都聚在远处，小声的猜测着霍格的身份与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