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程斌和沈肆走后，程澈就开始抱着手机开黑，乔伊见状，立刻絮絮叨叨起来，一会儿说程澈回来就是当大小姐的，一会儿又吐槽程澈回来都没好好跟她说过话。这牢骚听的程澈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自动醒，洗漱后下楼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些个说她不陪她说话的人啊，自己还不是跑了个没影。 又上了楼，把东西收了收，等她再下楼的时候，客厅依然没人，只是门开着，门外似乎有人，是乔伊和程斌，两个人正怼着黄皮树薅呢。 “你们这是打算下树吗？”程澈一边举起手机录像一边笑着调侃。 听见女儿的声音，乔伊还奇怪来着，不由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来了句：“今天你怎么那么早？” “说出来吓死你，我早上八点半就醒了，说下楼陪你说说话，结果没人在家。” 比起程澈的傲娇，乔伊的阴阳怪气具有绝对碾压的气场：“八点半？哟，我一个五点半就起床干活的人还真是被你吓死了呢。” “……” 程澈没跟乔伊打嘴仗，只是将镜头拉近，拍他们薅黄皮，拍着拍着她就看出点不对劲来了，怎么树上还有个人呢？ 把镜头再一放大，刚好乔伊拨开了那根枝繁茂密的树枝，当看清树上那个人的脸，程澈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 和前两天不同，不再是衬衣西裤，今天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配上一双白色的球鞋，你说他刚上大学都有人信。 “对对对小沈，那个摘过的枝干也帮我折断，明年才能结更多的果儿。” 就这样，乔伊在树下指挥，沈肆在树上折枝，程斌在树下用剪刀将黄皮剪成一粒一粒的。 程澈举着手机过来给程斌剪黄皮的手一个特写，故意调戏他：“你偷我家黄皮做什么呢？” “什么偷？”程斌笑着剜了白眼狼一眼，“婶婶说摘给你的，让你带到南深，泡水喝。” 她是很喜欢喝黄皮水没错，但那么多，要泡到什么时候？ “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我说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斌哥我为了你特地早一天下南深，你就不能送我点黄皮让我也泡水喝啊？” 程澈朝他吐了吐舌头，终于良心发现了：“那一会儿我们出发前去趟果姐的店吧，也给她带点，我之前让她给我做奶茶她都没收钱。” “我看你是想去顺杯奶茶带走吧。” 被戳中心事的程澈又朝他吐了吐舌头。 处理好黄皮没多久，程新就回来了，和程斌、沈肆打过招呼后就扎进了厨房，给大家伙准备午饭。 程澈闲着无聊，就泡了壶黄皮水给大家喝，刚洗好杯子就听见门外有车响，她抬头看了眼门外，奇怪的嘟囔了句：“这个点有谁会来？” “路斯。”程斌说。 “路斯？” “我助理。”程斌见路斯进来，简单的给他们做了个介绍，“程澈，路斯。” 程澈和路斯打了个招呼后问程斌：“所以他也和我们一起下南深吗？” 程斌点头，指了下因为路斯到来去加洗杯子的沈肆：“他也一起。” “这么多人？”因为程斌说为了她提前一天，她还以为只有程斌一个人。 “我的程大小姐，万一塞车，你想累死你斌哥啊。” 之前程斌没想过沈肆会跟他们一起下南深，所以才把路斯喊上来开车。早知道沈肆今天有事要下南深，他也不用特地提早一天，让程澈跟沈肆一起下就是。 “我也能开啊。”程澈一脸骄傲的说，“有一年国庆我自己开车回来，我一个人开了十一个小时呢。” 程斌倒是被她吓到了：“你一个人开了十一个小时？” “对啊，都没人替我一下的，我都开到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了。” 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沈肆忽然开口：“太胆大了。” 原本有些得意的程澈脸一塌：“怎么跟我妈似的。” 这头刚提到乔伊，另一头乔伊就说要装车。 “什么东西装车？” “婶婶给我的土特产。”程斌一脸炫耀。 “土特产？” “嗯哼，你家的蔬果，你家的干货，你家的酒。” 程澈意外了，程斌还会要这些东西？ 程斌起身去帮忙，路斯很自觉跟上，沈肆不知想了什么，也跟着去了。 程澈瞧天太热就没出去帮忙，而是去冰箱取了一碗冰倒进了养生壶，给有些温度的黄皮水

降了个温。 装车结束后，沈肆先回来。 程澈见他热的不像样，开始倒冰镇的黄皮水，一共六杯，程新和乔伊的杯子是情侣款，也比客人用的杯子大，很好认。而程澈的杯子和客人用的一般大，又放在靠沈肆的那头，所以她倒完黄皮水后，沈肆直接拿了最近的一杯。 起初程澈还没注意到，等她放下养生壶开始找自己的杯子时，沈肆已经喝了大半杯了。 她无措的指着他手里的杯子，老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来。 见状，沈肆也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这才发现和其他三个杯子有些不一样。 大概是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沈肆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我一会儿给你洗干净。” 洗不洗干净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刚刚喝了水没洗就直接倒黄皮水了，然后他喝的那个地方是她刚刚喝过的，这不是…… 间接接吻么！ 越看她表情越不对，沈肆都有些慌了：“我给你买个新的杯子。” 最后程澈认命：“不用，我没那么计较。” 就怕他知道他喝的那个地方是她之前喝过的以后，他会计较。 他很快将杯子剩下的黄皮水喝完，然后洗干净将杯子还给她。 程澈这才给自己倒了杯黄皮水喝了两口，见他盯着自己不放，以为他还在意喝她杯子的事情，急忙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真不计较。” 他眼珠子动了下，这才收回目光。 因为那个插曲，程澈明显感受到沈肆对自己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就连吃饭都坐了个离她比较远的距离。 “阿澈是住利安区吧？”饭桌上，程斌问她。 程澈点头：“你们也到利安吗？” “我们到富冈。”程斌说。 利安和富冈正好两个方向，从西珑下南深，先到富冈，从富冈到利安还有一多小时的车程，当然，这是交通良好的情况下。 怕他们来回折腾麻烦，程澈说：“到了富冈你们找个地铁口把我放下。” “没事，我让路斯送你过去。” 程澈还没拒绝，沈肆就插话了：“我正好去趟利安，祁影来接我，我带她过去就行。” 程斌看了沈肆一眼，不知想了什么，欲问出口的话在嘴边打止，只是点头说好。 路斯被程斌叫来西珑就是当司机的，只是沈肆问他要了车钥匙。 虽然沈肆不是他的老板，但却是他老板的朋友兼集团的合作方，同理可得，算是他半个老板。 半个老板要车钥匙，他能不给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虽然老板没说明自己和程澈的关系，但从饭桌上的交谈中路斯得知程澈是他老板的妹妹，自然要和老板坐一起。理清楚人物关系的路斯很自觉拉开了副驾驶，还没上车就见程斌将程澈往副驾驶门口一推，嘱意：“你给他指一下去我姐店的路。” 这个他，不言而喻，是沈肆。 想起杯子那事后他都没怎么跟自己说话，现在坐副驾驶有点尴尬，程澈站在太阳底下有点犹豫。 像是察觉到她转身想往后座去的意图，沈肆忽然往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程澈抬头看他，日光下，干净的眼底跃上半分迷茫。 “不热吗？”他问。 程澈指了指程斌，想说跟他换位置，又听见他开口：“上车。” 他压迫的目光落了下来，程澈认命了，然后钻上副驾驶。 见此情景，路斯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老板和程澈说话，聊起开车时长，沈肆突然搭话的亲昵模样，再加上程澈父母对沈肆的态度。于是，路斯把这两人归类为一对。 程果昨晚就知道程澈要跟程斌一辆车下南深，从村子出发前程斌又给她发了条微信说程澈要喝奶茶，所以就给他们准备了四杯冰饮——三杯冰美，一杯冰奶茶。 挥别了程果，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发。 程斌这些年都待在北京，回来的少，见程澈的机会也少，除了她大学时偶尔找他开黑，他还不太了解工作后的程澈。所以车内，只有程斌问程澈的一些近况。 譬如，上班忙不忙，工作累不累，同事好不好相处的这些废话问题。 坐在程斌身旁的路斯何止是惊讶，这些年他跟在程斌身边，就没见老板这样照顾一个人过，看来他的老板是个妹控啊。 一路还算畅通，除了突然的暴雨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情况发生。 每次经过服务区，沈肆也不

问，直接把车开进去，回回程斌感觉到车停就醒来，以为到南深了，睁眼一看，发现只是进服务区，捏了捏略有疲惫的额间，打着哈欠说：“我还以为到了，怎么又进服务区了？” 平时和沈肆一起跑高速，也没见他那么爱进服务区啊。 程澈倒没程斌那么多心眼，只要进了服务区她就去洗手间，去了洗手间就要去趟小超市，去了小超市就要带回来点什么，喝的啊，吃的啊之类的。 见她拆了包薯片，路斯吓得心脏窒了下，好心提醒了句：“程小姐，沈总不喜欢车里有人吃东西。” 沈总？ 程澈怕自己会错意，和路斯确认：“你说沈肆？” 沈肆？ 路斯被她直呼沈肆大名的举动吓得不敢说话了，后来想了想又觉得是他自己太大惊小怪了，这两人是一对，喊沈总全名没毛病。 “没事，您吃。”路斯哪还敢制止老板的妹妹、半个老板的女朋友在车里吃东西啊。 远处，沈肆和程斌两人正往车里走来，程斌指着副驾驶的程澈不知道说了什么，沈肆这才松开紧蹙的眉段。 程澈一脸茫然，等程斌上了车便问他：“怎么了？” “我们在洗手间门口没找着你，阿肆还以为你丢了。” 前两次进服务区程澈都去上洗手间了，这次只是去洗了个手，很快就出来了，所以没跟沈肆他们碰上。她往嘴里塞了块薯片，含糊不清的说：“我也没看见你们，所以去超市买了东西就回来了。” 然后，将薯片递给后座的程斌：“程斌哥，你吃吗？” 程斌婉拒。 程澈又将薯片递给路斯，路斯连忙道谢加婉拒。 程澈最后将薯片递给驾驶座的沈肆，沈肆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来了句：“我怕弄脏手。” “没事，我给你拿。”程澈没多想，好心的给他拿了片喂到嘴里。 沈肆原本是要拒绝，但见她已经被拒绝了两次，怕自己再拒绝她会不开心，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谁知道……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被塞了块薯片了。 无奈下，只能吃进肚里。 路斯见状，三观尽毁，骤然觉得刚刚提醒程澈沈总不喜欢车里有人吃东西的他宛若一个智障。 因为那块薯片，沈肆和程澈之前的那些别扭都荡然无存了。 后面这段路，几乎是沈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程澈聊着，而程斌依然沉浸梦乡，至于路斯，他怕自己醒着打扰到沈总和他女朋友谈恋爱，被迫自己假装沉浸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