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一百零三章

锦瑜一路上都开着极快的速度，当那栋熟悉的建筑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早已经热泪盈眶，不知道关笑是否在那里等着她回去。可是如此的痴心妄想在下面一刻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那间她与关笑一同居住的小窝，早就已经转租他人。

当看着来开门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锦瑜突然很想大笑，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又为何要来这里寻找她亲手丢掉的一切。

拖着身体她走到滨海公园，她曾经与关笑在这里散步，说着情话，想着未来，现在竟然一切都变了。她走在沙滩上，鞋子陷入细软的沙子里，顺着鞋缝流进去她都浑然不觉，夜晚的海风冷的彻骨，海滩上一遍遍的浪花正在洗刷着她走过的脚印，好似上一刻她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双手插在衣袋里锦瑜面朝着大海，她耳朵里灌进的是无情的海风，眼里是一望无垠漆黑的海面，她恍惚间回忆起小时候，她拉着母亲的手在海边玩耍的时候，指着海面问母亲”妈妈，海的那边住着什么人？”

这时候母亲总会看着海出神，然后用忧伤的目光看着她，摸着她的头对她说，“海的那边住着一个不能与你相见的人”

“为什么不能相见呢？”

“锦儿，人世间有很多的不能与你相见的人，而你又会遇到你不能相见的人，所以你要学会坚强，只有坚强了你才有力气穿过那片海去见你不能相见的人”

年幼的锦瑜听不懂母亲的话，只是一听的就抛在脑后，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锦瑜才发现这句话一直住在她的脑子里，而这一刻她才懂了母亲在说什么。

她咬着牙，一步步的走向海里，当冰冷刺骨的海水漠过膝盖后，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知道是因为还冷还是因为绝望，她双肩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锦瑜，我就知道你动摇了”出现在锦瑜身后的声音是薛霁月的，她一路跟着锦瑜到了这里，看着她崩溃似的跪倒在冰冷的海水里，她才从黑暗里走出来。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的忘记李关笑，你毕竟那么喜欢她怎么会就那么莫名的分手了？这等把戏也不是能瞒得了我的，包括你与谁见面，去干什么我都知道，不过我纵容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可以被欺骗，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拿回来的也不过是垃圾罢了，更何况那是你自己主动放弃的东西。”薛霁月抱着双臂站在远处盯着锦瑜。

锦瑜惨淡的一笑，她脸上刚回来的温情又被浇灭，绷着脸的站起来，她缓步转身来到了薛霁月的面前，看着路灯下薛霁月黑色的眼瞳里倒影着自己狼狈的身影，猛的一抬手一把抓住了薛霁月的手腕，将她拉的靠近自己，目光里闪过一丝狠厉“我也告诉你，你企图掌控我，那只是徒劳，不信你可以试试”说完她甩开薛霁月的手腕，自己走向停车的位置。

“谢谢你薛霁月，你又让我对你坚定了我的杀心。”这句话锦瑜在心里狠狠的念了一遍，薛霁月永远都是挡在她与关笑之间的巨石。

薛霁月看着锦瑜离去的背影，她的嘴角勾着一个笑容，她剩下的工作就是把李关笑找到并送走。锦瑜还是她的，她不关心锦瑜是否能在短时间里屈服，她只要她在身边。

关笑躺在一家宾馆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看起来比较简陋但是能省不少钱，所以她决定先在这里暂住几日，原来和瑾瑜一起租的房子她还租了，现在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她既不能去找段夕，更不能去找锦瑜，她现在是真的单枪匹马。

翻来覆去的裹紧被子，房间里老旧的破空调发出轰轰的声音，让关笑着实难以入睡，她正在想着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个名字钻进了她的耳朵，“对，我为什么不找牧野帮忙呢？她是警察一定知道怎么调查”被自己这灵机一动想到的想法振奋到，脸上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关笑想好了措辞便给拨打起牧野的手机号，然而电话里响着的确实，此号码已为空号，她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当初她带着韩霜来家里的情形，自己对她们的态度不冷不热，现在她就懊恼不已，但是却又不甘心，她想了想又打了一遍还是如此的回复，沮丧的拿下电话，她猛然想起锦瑜对她说过牧野所在的单位，她立马查号打了过去，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知道牧野的女友韩霜目前在这里住院，她不知道这是天赐的恩惠还是上天故意的指引，关笑买了水果和慰问品就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她仰头看了看医院，这是市里专门治疗肿瘤的医院，看来韩霜病的不轻。关笑犹豫了一阵子，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贸然前去会不会引起韩霜的方案，如果因为自己把韩霜惹得不高开心因此病情加重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牧野交代，可是她不去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进去只问牧野，其他的事情不和她说。嗯就这么办”又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自己的打算，便把刚才挣扎犹豫的想法抛在了脑后，她在护士那里查到了韩霜住的房间，就奔着直去了。

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着，她发现韩霜躺在床上，正看着窗外的眼光。口鼻上带着呼吸器，一旁的输液瓶上正打着点滴。

她轻轻的叩响了门，韩霜连忙把头扭转过来，她以为开门而进的是牧野，可是当她看见李关笑站在门口事，她不禁莫名的紧张起来。

“韩霜，我听说你在这里住院，来看看你”关笑首先开口了，她见韩霜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就提着袋子到了床边，将水果放到床边，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现在好点了吧”关笑也不知道韩霜的病情怎么样，只好先这样开口寒暄。

韩霜点了点头，她感觉带着呼吸面罩不好说话便把瘦弱的手臂抬起拿下面罩，面罩下瘦削的面容，突出的颧骨，韩霜比她之前看见的还要虚弱很多，看来她真的是病的不轻。

“好些了”韩霜轻声说，她最近都没有说什么话，感觉口生了起来，咬字都不那么的清楚。

“好些就好，病这种东西还需要耐心，现在医疗科技发达，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了”

韩霜知道关笑得突然出现一定是有事情的，不会因为只是想来看看自己这么单纯。于是她干脆就把这层纸给捅破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关笑抿了抿嘴，点了点头，“是的，我来。。。想看看你，并且想。。。想找一下牧野，我有点事情想请她帮忙”

韩霜的眉头轻轻的一皱，“牧野不再这里，她出去了好段时间。。。”韩霜说着，牧野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从照顾她的护士嘴里得知牧野吩咐他们等她醒了就告诉她自己出去执行任务了。可是却没有一通电话回来，自她醒来已经快四天过去，这一点也不像牧野，十分的反常。

“那，你有她的电话吗？”关笑又追问着。

“有，可是我打不通。。。”韩霜说着，她几乎天天都打电话过去，可是电话是通的，就是没有人接听。韩霜指了一下放下床头桌子上的手机示意她自己找。

关笑拿起手机，一打开电话薄上面就一个号码，将它存进手机，关笑准备不打扰韩霜休息了，可是谁知道韩霜问了一句“你和锦瑜还好吧”

“啊，还好还好。。。”搪塞一般的语气对与韩霜来说瞒不过。从早上看见关笑形单影只的出现时她就觉察到了。

韩霜看着有意躲避她话题的关笑欲言又止。她想起了牧野，又想起了那些照片，还有她总是瞒着自己出去打的电话。聪明如同韩霜，牧野能觉察的她也能觉察，只是在于她愿不愿意觉察。

“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如果我联系到牧野，会给她说你的情况放心吧”关笑对韩霜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而病床上的韩霜却笑不出来，她木讷的点点头，等关笑离开，强压在肺头的剧烈咳嗽爆发了，她痛苦的咳着，眼泪都快咳出来，嘴里顿起腥甜的气息，韩霜死灰般的眼睛盯着天花板，嘴角溢出的血丝染在被头，牧野她还是走了那一步，拆散了那俩人。。。

“牧野啊！牧野！”韩霜痛心疾首般的抓着胸口，她不知道此时是自己的肺疼还是心疼，眼前白色的天花板慢慢变黑，她好像听见了死神的脚步。它再一次的停留在她的附近，这一次她的求生欲望不再强烈，她才是最应该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