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举(第1/2 页)
夏夜的蛙鸣很是悦耳,偶有到湖面换气的鱼儿顶动荷叶,带得湖水也活泼了几分,扰得荷叶上的蜗牛和水蜘蛛无法安眠。
简溪挂在一颗百年的佑树上,就像一个等候猎物的猎人,只待伺机而发。
简溪守在去往银雀台的必经之路上,耐性十足。
简羽璋不见她......
他单独召见了清川、方君彦,唯独不见她。
难道是因着之前登基之时,她奉上的那满满一大箱有色画本?
简溪从方君彦处听到了简羽璋对银雀台,以及对那个女人的执念。
她并未像上一世一样,因着简羽璋对其他女人的情愫而为自己的娘亲愤愤不平。左右他爹的爱意可能在对他千依百顺的姨娘安曼双身上;可能在女儿的近侍正玉身上;可能在惊艳众生的名伶虞寄芙身上;却唯独不会在她们娘俩的身上......
嘈杂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简溪不觉勾唇浅笑。
来了。
“什么人?”
“护驾!护驾!”
简溪从佑树上翩然飘落,引得一众人等手忙脚乱,唯立在正中的简羽璋未曾变色,只是盯着她的双眼隐有怒意。
以简溪如今的修为,如果她不想,此处是不会有人能够察觉到她的。是以她此举颇有恶作剧的嫌疑,更似是为了故意激怒。
由三个天宝修者铸造的灵器展开的灵域悄无声息的碎在了夏夜的凉风之中,今夜是谁人都拦不住简溪了。
“你们都退下吧。”简羽璋屏退左右,深知他已然是避无可避。
心头方才闪过的那一刻惊惧令简羽璋清楚的意识到,如今的简溪,取他性命犹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继承天宝凤凰的玄灵后人,大多猝于三十岁之前,且修为顶多就到天宝二阶...是以曾对简溪百般磋磨的简羽璋,根本就没有直面如今已然晋升至天宝三阶的女儿的勇气。
“溪儿,圣堂的课业可还习惯...”简羽璋想象过此次与简溪独处的时候,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她。然而在脑中演习过的一番说辞,却是说得不太顺口,“...听闻你在之前的圣堂大比上夺得了头筹,爹还没来得及送你贺礼。”
勉强说完了一整句话,简羽璋惊觉腋窝渗出的一颗汗珠正沿着肋骨向下蜿蜒,凉意直达心头。
原因无他,是那无法企及的修为释放出的摄人威压;是来自亲女周身毫无遮掩的浓郁杀意;是来自一件件一桩桩他曾对简溪做过的无奈之举......
“我都在圣堂读了两年多了,现在问我习不习惯,是不是有些唐突了......”简溪笑着如鬼魅般欺身上前,一把揪起简羽璋的衣领,而后一字一顿,“...别说得好像我们有多亲厚一样。”
“溪,溪儿...”
简羽璋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一巴掌扇偏了头去。他在惊愕之余,发现自己在如今的简溪面前,即便拼死一搏也毫无胜算。
“别这样叫我。你,不,配。”简溪满意的欣赏着简羽璋惊慌无措的模样,他即羞恼愤懑又无可奈何,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或许,娘亲也曾被迫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思及此,简溪心头的杀意愈胜。
简羽璋缓缓回过头来就对上了简溪满眼肆虐的风暴,他腿上一软便从简溪的手中滑脱,直接坐到了地上,形容狼狈。
简溪居高临下的欣赏简羽璋的丑态,想来之前的无数个因着凤凰火肆虐,无法自控的自己,也曾被简羽璋如这般欣赏过。
“爹之前,之前......”简羽璋惊惧不已,上下牙的撞击声,盖过了夏夜一切动听的天籁之音,“...都,都是无奈之举!”
将方才思绪混乱之时笃定的想法说出口后,简羽璋仿若大松了一口气,他也确实想不出更有力的说辞了。
“你不是喜欢那个虞寄芙么...”简溪说罢仰天狂笑,这笑声在黑夜之中久久回荡,凄厉之中透着一股张狂,快意之中透着一股诡谲,令人不寒而栗。
“她......”简羽璋此刻意识到,他可能需要舍弃很多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只犹豫了片刻,便再度开口,“...要杀要剐都随你。”
不过是个想为逝去的娘亲做些什么的女儿罢了,这样倒是好应对了。
“我给她绑上平日里你玩儿惯了的那些个小玩意儿,让她强丨奸你,如何?”简溪话音未落就照着简羽璋的胸口狠狠踢了一脚,眼见他疼得佝偻起腰身,还咳出一口血来,丝毫不觉快意。
心头喷薄而出的杀意,都快压不住了。
简羽璋不敢再望向形容癫狂的简溪,只默默调转身形,快速往后爬去。
只是没爬出几米远,就被从身后狠狠揪住了头发,再不得前进半寸。
“我这可是...无奈之举啊。”简溪的大力揪扯,令简羽璋额际和耳际的皮肤褶皱被抻得平滑了不少,此刻他的眉眼被迫上挑,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牙齿的叩击声响彻天际。
循着一股尿骚味儿看去,简羽璋褂子的下端和附近地面都被洇湿了。简溪颇觉无奈,也失了玩闹的兴致,冷言道:“北晋之主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不再对我和我的人打什么歪念头,你还能多活几年。听闻你曾放言,要让未来女婿吃些苦头?”边说边逐渐收紧指掌,“大可一试。”
松开简羽璋的头发之后,能听到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简溪掏出骊山圣水清洁双手,之后将圣水泼洒到了简羽璋的下身和那一块洇湿了的地面上。
随后便离开了。
再不走,她可能真的控制不住想要弑父的冲动了。
“我做不到如你这般...”方君彦悄然出现,掏出一方绢帕为简溪擦手,“...下次别自己动手了,怪脏的。”
月光之下,简溪的一双纤纤素手尤为精美。
简溪随着方君彦欣赏了一会儿,叹道:“你可能设想,我这手上只剩肉屑,白骨嶙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