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抉择
苏语嫣的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禁止谈论？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先皇后真的需要这么谨慎、这么忌惮么？还是说……有关先贵妃的某些事，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苏语嫣心里思忖了半晌，她缓缓抬起头，冲孙嬷嬷笑道：“可这毕竟不是皇宫不是吗？我也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一下王爷而已。”
“那好吧，今日老奴就陪王妃说说话。”
孙嬷嬷领着苏语嫣来到一处凉亭坐下，她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神情，就宛如她见到元祁衍时那样。慢慢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悠远，仿佛正在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刚进宫，在御膳房里当烧柴的小宫女。那一年，先皇亲自出征，赶走了边关的蛮夷。在回京的路上，他顺道南巡了解百姓的生活，就这样，先皇遇到了尚为渔女的先贵妃。”
“就因为贵妃娘娘，所以军队迟迟未抵达京城。先皇邂逅了一个渔女的故事，早已经在皇宫每一个角落传遍了，但没有一个人相信。毕竟宫中贵女无数，先皇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渔女？可那些不相信的人，谁也无法
说清楚为什么先皇还没有回到京城。”
“直到我们亲眼看见那个渔女，才明白先皇为什么会痴迷她。她长得很美丽，如同天上的九天仙子，又像远在波斯的绝世美人。她不仅生得美丽，而且很善良，单纯。”
“但有一个地方不好，先皇实在太喜欢她了，连续大半年都歇在她的宫里。这也就算了，偏偏先贵妃肚子不争气，即使她宠冠后宫，可肚子就是大不起来。你说，后宫的妃嫔怎么肯服气？”
“贵妃娘娘很善良，面对那些妃嫔的陷害，她都心知肚明，但从来没有害过别人。也幸好那些妃嫔恶人有恶报，最后无一例外全被先皇惩治了。”
说到这里，孙嬷嬷顿了一下，她柔和地笑着，道：“老奴说的这些，都是王爷出生之前的事。后来的事，老奴知道的还不如王爷多，就不献丑了。”说完，孙嬷嬷拿起扫帚颤巍巍地走出了凉亭。
苏语嫣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仅仅只是根据孙嬷嬷的口述，她已经能够基本确定，先贵妃一定不一般！
晚上，整个江南慢慢陷入黑夜的寂静之中，白天不停鸣叫的鸟
儿也歇了下来，唯有凉风不停息得吹着。
苏语嫣下床吹灭了灯火，关上门窗，屋内顿时暖和了不少。她借着窗外清幽的月光，看着躺在床上的元祁衍，轻声道：“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元祁衍掀开被子，示意苏语嫣上来说。苏语嫣一脸无奈地爬上床，她尽量不挨着元祁衍，怕自己冰凉的手脚摸到他。可谁知，元祁衍却一把揽过她的腰，低声道：“今晚，你想问什么都可以，但要拿美色来换。”
苏语嫣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慌：“王爷，你不是尚在养病中吗？这……不太好吧？”
元祁衍轻笑一声，他将嘴附在苏语嫣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自己动就好了。我也不勉强你，你看着办吧。”
苏语嫣愣住了，一时之间陷入了挣扎中。老实说，能让元祁衍说出“随便问”这句话，确实不容易，毕竟他每次对他母妃都是避而不谈，可是……苏语嫣咬了咬牙，飞快地解开衣服。算了，就当是为了大局牺牲小我吧！
清寂的月亮慢慢躲进云层之中，室内帷幔轻扬。一片旖旎风光。
苏语嫣趴在元祁衍
的胸口，长发湿漉漉的，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喘了口气，问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查明你母妃的真实身份？”
果然是这个问题，元祁衍轻笑了一声，道：“你最近总是对我母妃的事情很感兴趣，若是个男的，你明天决计下不了床。”
苏语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轻轻掐了元祁衍一下，示意他正经点。
元祁衍轻咳一声，慢慢说道：“就像七哥说的，查明了又怎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母妃在我们的记忆中都很美好，没必要去揭开那层谎言。”
“难道查明真相，仅仅只是为了能让我们从中获取利益吗？”苏语嫣十分不解地问道，“不论你母妃是什么身份，但毋庸置疑地，她就是被先皇后害死的，难道我们不应该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吗？”
看着元祁衍怔愣的表情，苏语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并且，如果我们不查清楚，又怎么能知道当年死去的，是不是还有许多无辜冤魂？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懦弱的王爷，难道你不应该为你母妃申冤得雪吗？”
元祁衍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扯出一
个苦涩的笑容，他说道：“小时候，我日思夜想地想要为我母妃报仇。直到皇兄登基，先皇后去世，我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对，陛下不可能承认他的母妃是一个歹毒心肠的人。但是，我们可以逼着他承认！”苏语嫣紧紧盯着元祁衍的脸，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对待敌人，我们不需要太过温和！”
元祁衍没有说话，此刻他的脑子里，七王爷说的话与苏语嫣的话交互重叠着。他们都在说，没必要跟皇帝讲客气，他们就应该撕破脸！真的应该么……
元祁衍微微蹙着眉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穿着一身艳烈的红衣，她温柔地蹲下身子，摸着元祁衍小时候稚嫩的脸庞，轻笑着说：“小九儿，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不要为母妃报仇，你要快乐地生活下去。”
三种不同的声音在元祁衍的脑中不断地争吵，渐渐地，他的额头开始浸出一大片汗水，身体仿佛被万千种毒物撕咬……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脸上的五官扭曲了起来。直到痛苦达到顶峰的时候，一阵黑暗袭来！元祁衍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