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回来的一路上连凯都表现出十分的冷漠与愤懑,玉蓉几次询问连凯都没有回应一句,这搞得玉蓉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刚才给连凯买衣服的时候玉蓉就察觉到连凯脸上的一丝不悦,可她并没有在意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面对连凯对自己莫名的不满与冷漠,可能在她的心里也会忍不住的反问自己,这个孩子难道真的养不熟吗。
其实在当时的连凯心中,他只是想得到一份偏爱,一份毫无保留且与众不同的偏爱,还有一份自己应得的尊重,当然这种对孩子的尊重在很多时候都是不被给予且严重忽视的。但这就是命运造就的特殊缘分,他硬硬磨合着这段除了血缘外没有一丝契合的灵魂……
牛利明骑着摩托车送小丽回了家,因为修车摊上还有活所以牛利明并没有进去。小丽才走进院里,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刘翠凤那丑恶而凶戾的嘴脸,这个老巫婆一样的家伙正透过玻璃审视着自己,
“回来了,怎么样啊。”刘翠凤推开门假惺惺地说道。
“没事。”
小丽只是冷冷的答了一句就转头回了她与陈冬泉的屋里,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陈冬泉那雷鸣般的鼾声,那天陈冬泉被刘翠凤三个电话喊回来的时候,陈冬泉还是表现出了一丝丝的犹豫,这是这几天里唯一一点让她觉得欣慰的事了。可陈冬泉回来的这两天里竟然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甚至连发个短信问候一句都没有,这半年来自己拿刘翠凤和陈希贵当亲生父母一样看待,可为什么陈冬泉对自己的父母却表现的如此冷漠,这个冷漠且木讷的男人真的值得自己托付一生吗?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小丽心里、眼里所散发出的寒意,陈冬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看着小丽冷冷的眼神,也不禁迷迷糊糊地说道,
“回来了。”
“嗯,你睡得挺香啊。”小丽冷冷的说道。
“昨天跑得有点远,两点多才回来,困死我了。”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爸爸怎么样。”
“哦,你爸爸怎么样啊,有事吗?”陈冬泉说着又升上来几分困意,还顺便打了一个哈欠。
面对陈冬泉的冷漠小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当即拿起手边的扫帚朝陈冬泉扔了过去,
“陈冬泉!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心让狼掏了?”小丽怒道。
陈冬泉被这样一砸才将剩下的残梦彻底惊醒,
“啊?怎么了这是。”陈冬泉惊慌地坐了起来。
“我爸爸都快死了,你就连问都不问一句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还不等陈冬泉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屋门被咣铛一声推开了,紧接着就传来刘翠凤那苍老而尖利的声音,
“小丽吼什么呀,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
小丽这几天本就已经积压了许多的悲伤与愤懑,陈冬泉的冷漠已经是在极大程度上挑战着小丽的底线,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老巫婆审问自己一样的嘴脸,小丽心中的怒火顿时被进一步点了,
“你不进来我还不好意思说,那天为什么把他叫回来,家里边能有什么急事,能有什么急事比我爸爸的病着急。”
“家里有什么事不用你问,什么事你也帮不上忙,你爸爸摔倒了摔出病来了关我们家冬泉什么事,他不用挣钱?不用养活你啊?”
小丽万万没想到刘翠凤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养我?你问问他一个月才挣几个钱,每个月挣的那点钱全部拿来还窟窿还不够,我又跟着还了多少,我每天理发挣的钱哪一分哪一毛不是花在了这个家里,你们说话能不能摸摸良心。”说到这儿小丽的眼中已经闪烁着点点的泪光。
“多少窟窿还不都是为了娶你欠下的!说来说去你就是怪我们东泉把那三千块钱借给他姐夫,说来说去你就是觉得那三千块钱没有花在你那边是不是,你要是这样想的,我今天跟你说,哪怕明天牛连帅不还这个钱,我来还!我们老两口把骨头砸碎了也把这三千块钱给你凑出来,这样行不行!”
这时陈希贵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年轻的时候就有哮喘的毛病,如今年纪大了,只要是遇到一点着急的事就会喘个不停。陈希贵上前抓住刘翠凤的胳膊,大喘着气说道,
“行了,行了,别说了……别说了。”
“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
刘翠凤说着就抬手将陈希贵甩到一旁,这个瘦巴巴的小老头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将将扶住墙停稳下来,他面对刘翠凤的霸道向来无可奈何,只能伤感且无奈的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小丽已经完全想象不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满面和蔼的刘翠凤了,此时这个老巫婆的眼神中满是逼责与凶恶,言辞的毒辣更是让她感到深深的失望与气愤,而一旁的陈冬泉还是那样窝囊的低着头坐在被窝里,
“行啊,照你这么说这个家过不好全是因为我是吧,那我走,我走行了吧!”
小丽说着就推开刘翠凤走了出来,陈希贵见小丽气冲冲地走了,赶忙扶着墙踉跄地追了出来,
“小丽,小丽……”
小丽看着满头大汗的陈希贵也不禁有几分动容,
“爸,您快回去吧。”
“你……你别听你妈胡……胡说,你和东泉好……好好过日子,啊~”
还不待陈希贵这一口气倒上了,就听到身后传来刘翠凤的声音,
“让她走!”
小丽回头瞪了一眼满脸凶戾的刘翠凤,随即头也不回地向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