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次请求

老者仙风道骨，眉头舒展：“我召唤你，已经用了太多力量，所以你能不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在于你以后的努力；而我嘛，还是会尽心尽力指引你接下去的生活——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

小荣更疑惑了，但还是压抑住心情，当场致谢。

眼看小荣就要行礼，老者伸手阻拦。

见小荣情绪真正稳定了下来，老者才说道：“我既然出手救了你，就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句话，小荣抿着跟单薄的工资成反比的厚唇，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这亮光与白到浑浊的云，亮到静止的星融为一处，似瀑布一样倾泻着活水与希望。

小荣说道：“我明白了，你说会为我负责，意思就是要给医生增加力量来救治我。好吧，感谢仙人！不管我这次算不算工伤，只要我还能活下去就行。平凡如我，早就不奢求什么了。”

老者只是微笑。

小荣说到这，眼泪未淋却哭腔先至：“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仙人你是第一个要对我负责到底的人，这份诚意我收下了。”

小荣言辞至诚，他早已把老者当成了仙人。

老者简单安慰道：“会帮你的。现在你只要知道我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小荣想要将救命稻草抓牢一些：“你救了我，我都听你的！”

世事难料，小荣本来还想在自己的梦里占山为王的，可就在明白自己晕倒的实情之后，还是选择了放低姿态。

“人”这个字终究是太过嶙峋，字的周围无依无靠，极其容易摔倒；这个字若是想要立住，不管在哪里，都得学会向外界伸手。

只要求来一笔——不管是一个横，还是一个竖，或是别的什么，都会变得丰腴。

“孺子可教！”老者露出了如鸿沟般深邃的笑容。

得到了老者的夸赞，小荣又露出了哭腔。

他为求演得真实，已经将眼皮挤压到极致，想要快点哭出来。

老者望着小荣如同3d打印那般没有灵气的面庞，言辞犀利道：“小子，不要演了。我对你进行了种种观察，又从你一系列的表现得出结论：你是耳聪目明，充满活力的。现在的你既然已经短暂告别过去，并且即将拥有一段新的开始，那在这段时间里，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向前走？”

老者的神情颇为真挚，他想用春风润物的话语拉近距离。

小荣听闻，一改困顿之相，反而借机撒娇道：“老先生，你如果不出手帮我，我早就没命了！我愿意在这段时间跟着你——至于怎么向前走，我根本不知道哪是‘前’啊！”

老者点了点头，他更是觉得小荣这人有趣。

小荣顺杆向上爬：“全听你的就好。对了，你我置身太空，又被困在这片云里，只可以勉强维持呼吸而已……哦？难不成你是要告诉我一些财富秘密，才特意选择在这片隐秘的区域停留？如果你真的告诉我，我愿为你结草衔环，终生供奉！”

小荣说着就要当场拜求。

人啊，无路可走时表示“任自然”，可一旦抓住一点稻草，就又变回“人我执”——这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秉性。

老者眉毛一瞪，不怒自威。他摆摆手，示意小荣停下——他不允许小荣狂妄出言。

小荣只能如鸽听令，不敢不从。

老者捋了捋青须，一开口就厚如青山：“人如朝露，步短而心促，停留在这空乏岁月之中，拥有多少身外之物，真有那么重要么？”

小荣一听有戏，于是变本加厉道：“当然重要了。我才三十几岁，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借助‘身外之物’去实现呢！”

老者有些严肃：“就算拥有财富，也一样会经历百种痛苦与绝望。”

小荣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财富，痛苦和绝望岂不是又多了一件？”

老者眉头舒展：“过多的财富其实是一种约束人的法则，如果你能从这种法则里挣脱出来，那么宇宙中更高的法则反而会通融你，给你另一种自由。”

小荣的表情越发僵化，他逐渐品出了老者的话语里满含劝阻的味道。

“不给就不给吧，灌这么浓厚的鸡汤有意思么？”小荣心里不满，暗暗埋怨。

“怎么了，觉得失望了？”老者还在循循善诱。

小荣有点情绪上头：“这都是什么啊？我在地球都没活明白，本想着与你有一段奇遇，回去就可以咸鱼翻身……看来啊，我这一生也不用努力了——从小到大在所有的舞台，我都不是主角，最多算个群众演员！”

说完，他把头枕藉在双手之上，平躺下来。

老者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只要你踏踏实实地跟着我努力修行，将来你肯定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老者边说边走过来，压低了身子，双手轻拍小荣的肩膀。

小荣心里本就不落地，得知老者不但不帮忙，还想“招贤纳士”，烦躁之情泛滥。

他翻过了身子不看老者：“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这把年纪，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你之前还说，能不能回去要看我的努力，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不想依靠自己的努力，我就是要你早点送我回去！”

老者听后，一脸落寞。

小荣没有理睬老者的苦闷，他侧着身子补充道：“我只想回到地球，踏踏实实为自己活一次！”

老者听闻，想要将小荣扶起，可小荣见飞黄腾达的希望已经破灭，还是挣脱了老者的双臂。

老者愣在当场，声音发哑：“好吧，当你有一天真的能活出自我，我对你的要求是：你得把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当成是过眼云烟，最好不要再有丝毫想起——就算是我的样子，也都扔了吧！”

小荣感到老者有些难过，就把头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