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云头_第44章(第2/2 页)
庆儿伺候笔墨久了,于这些上也略微知道丁点皮毛,接了便低声念道:“雄黄巴豆牵牛子,红花肉桂牡丹皮……咦大人,有几样我认得,是打胎的药不是?”
雪臣急躁道:“废话什么,叫你去你就去!”
“噢噢……”庆儿一头往外走,一头小声嘀咕道,“奇怪,我记错了么。”
“等等,回来。”
“大人?”
阮雪臣将那纸抢了回去,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府里跑腿采买的仆佣也就只有一个,这街上的铺子都认得他。买这等东西,如何能叫人知道。
秦攸不在,雪臣独自用了晚饭;歇下的时候,又算了算日子,给阮兰堂的信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月。
那件事想想便心烦,然而丢在一边不管,便不得不想起今日同萧图闹出的僵局。
萧图有一句话说得对极了,他们两个不尴不尬的身份,哪里能相守到四十岁。他早已是想穿了,自己这般受不得气,又是个喜怒形于色的脾性,还不明不白得罪了天子,早晚也是卷铺盖回乡,那时又能如何?总不见得一辈子靠萧图荫庇。
如斯行径,不啻……卖身求荣。
大凡人在夜半之时胡思乱想,总会钻到牛角尖里去。阮雪臣在枕上翻来覆去,想不通自己本是少年得志,怎么就沦落到了这般田地,一时羞惭得生不如死,一时咬牙切齿,一时又悲从中来。
中夜时分,秦攸轻手轻脚推了门进屋,爬到雪臣身后躺好。
他听出阮雪臣吐息不同,小心道:“你没睡着么?”
“嗯。你师兄他们好么?”
“好,酒宴热闹得很。三师兄带了一坛扬州的老酒过来。”
雪臣闭目道:“身上都是酒气。”
秦攸吐舌道:“你说今天可以喝的。”
“秦攸,回房去睡。”
秦攸伸臂搂着他不放。
“明早庆儿会看见,成何体统。”
“好友也可以联床抵足的。”
“……我们不是好友。”
秦攸其实是来瞧瞧萧图在不在,既然不在,已经有七分欢喜,加了几分酒意,便像小了好几岁,耍赖抱着阮雪臣道:“别赶我……就抱着,就只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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