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回到秋天以前(第2/20 页)

“怎么不是，就是你非嚷嚷着要来看海，吃海鲜，还要玩海边冲浪。若不是你的执意，我现在应该早解出来前几天曹老师给我留的那五道奥数题了。”

“我都解不出来，你还想解啊你。”方天霖白了哥哥一眼，把头转了过去，他一向不屑没有生活趣味只懂钻研做题的哥哥。

“等等，冲浪？”方天霖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走！冲浪去！”

他眼睛里重新冒出了那种充满希望的神色，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哥哥面前，“快！我换衣服，你叫爸妈！刚好你到海里洗个澡！”

说完，方天霖兴奋地去翻行李箱，扒着乱乱的衣服，想找出几件衣服来穿。边翻还边兴奋地嘟囔着：“从陆地上穿不回去，那就换个介质啊，从液体里穿！从水里走！对！怎么早没想到呢！”说完，手重重拍在自己的大脑门上，留下响亮的一记声音。

“喂？妈。”

“哎，儿子，咱们什么安排？”

一旁的方天霖美滋滋，只听见举着电话的方天霁接着说：“外面天气毒辣，我们都在酒店里午休吧，傍晚再出去吃饭。”说完，冰冰冷冷的他把电话挂掉，钻进被子闭上眼准备睡觉了。

方天霖听傻了，他蹲在行李箱面前，停下手里忙忙活活翻着的衣服，“我靠，你脑子又坏掉了？”

“喂！”

“我要去冲浪！”

“喂！”

方天霁把耳塞和眼罩都戴上，对于对付弟弟这个烦人精，显然他早就有一套装备了。

方天霖起身走到哥哥床边，“我给你三次机会。”

“一。”

哥哥无动于衷。

“二。”

哥哥无动于衷。

“三！”

哥哥终于动了，方天霖的嘴角随即露出一丝笑容。

结果方天霁朝左边翻了个身，背对着弟弟，继续睡觉。

“喂！”方天霖收起笑容，皱着眉头。见哥哥死活就是无动于衷后，他掀开哥哥的被子，摘掉哥哥的眼罩，在方天霁耳朵边大喊：“你如果不陪我去，我就跟老妈说其实你电脑里一直偷偷存着游戏，趁他们不在的时候你就玩！”

对于这个威胁，方天霖真的是屡屡奏效。热衷历史的哥哥唯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三国群英传》了，可方母早就下发了禁令，不允许近视的他再碰电脑游戏。

十分钟后，哥哥垂丧着脸，走出门。

身后跟着兴高采烈、神采奕奕的弟弟。

正是三四点的光景，岛上的热潮已经稍微褪下去一点。

沙滩上来来回回的人很多，有的躲在帐篷里，有的在打沙滩排球，还有人铺块纱就躺在海边，准备把皮肤晒成小麦色。

方天霖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感叹：“十年前的空气，好像也就这样。”

一家四口在冲浪的报名点徘徊，详细询问过初级浪点后，方天霁带着方父和方母找了个附近的咖啡馆休息，再等两组就能轮到他们了。

方天霖满脑子都是错乱的画面，也不知道那边的自己和晓月到底什么情况，儿子还那么小，加上有个心术不正的老丈人，一切该怎么办……想多了，喉咙就觉得酸涩，眼睛也痒起来，他心里想，绝不能就此堕落接受。

“哥，你抽我！”

方天霁被他打岔打得措手不及，皱着眉往身后的墙上一靠，“你要干什么？”

方天霖又往前凑了凑，脖子伸得很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示范一般地说道：“像这样，抽我啊！”

方天霁端起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往边上挪了挪，不屑地瞥了弟弟一眼，“你刚不是说能调整好吗，怎么回事，是不是欠抽了啊你？”

“是啊哥！所以抽我啊！”方天霖急切地站起身来，手臂一挥，一不小心把方天霁手里立着的直接拍到了地上。

他的目光从掉落在地的本，移动到方天霁面色不祥的脸上，撇了撇嘴，乖乖坐回原处，托腮看向窗外。

哥哥不抽，那就自己抽吧。这么想着，方天霖使劲往自己脸上一拍，“啪”的一声，吸引来不少目光。

他神色坦然地轻咳一声，手在脸上轻轻揉了揉，冲方父和方母“嘿嘿”一笑，解释道：“有只好大的蚊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老天觉得自己活得糊涂，非要重来一遍，纠正以前的那些错误？

那也不用回到十七岁啊！只需要回到他大学毕业，准备进入实习的时候就可以了啊！

时光之神啊，我到底该怎么做？

方天霖默念着，手指在桌上轻敲，神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会有这样习惯性的动作，原本他并没意识到，是安晓月告诉他之后，他自己才注意到的。

在一起这么多年就是会有这样的“后遗症”，日常生活里所有琐碎的习惯和小小的偏好，都会成为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证据。

如果她在这里的话，会要求自己喝饮料的时候用吸管，吃甜点前先擦手，她甚至可能会用擦过手的湿纸巾擦一擦眼前的桌子，方天霖已经脑补出了她认真擦桌子的样子。

“你一直在给谁打电话？”方天霁突然出声。

一句“我老婆”差点脱口而出，方天霖一着急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控诉般看了一眼他哥，“就是一个同学，哎呀别废话了，轮到我们了，我先去啦！你在岸上看着点我啊，要是浪来了，把我冲走了，你可别着急啊，我们二十七岁见！”方天霖一次次拨打那个最熟悉的号码，却始终未被接通过，他思来想去，先下海再说。

“你是说，你要是快淹死了，不要救你？”方天霁几乎要习惯了他诡异的说话方式。